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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初露端倪

“你醒了……”虚掩着的门扉突兀地传来了一个清聆又稚嫩的声音,寻声望去,门槛之处站立着一个七八岁的小童子,一袭白衣,面容清秀,嘴角嵌着两个甜甜的酒窝,稚气未脱又带着些天真可人。

漪凝见他手中端着一个粗陶碗,怔愣了片刻后,勉力支起了身子,对他抿嘴一笑,招着手言道:“来,快过来……”

那小童子见状,会心一笑地迈着小步子走上前,将粗陶碗递给了漪凝,抿了抿嘴角言道:“呶,给你……”

“给我?”

“嗯!”小童子语气肯定地点了点头,“师傅交代了,未时让我把这药给你送来,说是你服了就没事了……”说着,他又转身瞧向躺在榻上的天予,“至于这位大哥哥,师傅说暂时没大碍了,不过……”

“不过什么?”漪凝皱起了眉头,有些不安地追问道。

“这位大哥哥受了极重的内伤,又在冰冷的河水中被寒气所侵,眼下虽暂无性命之忧,但若是他一直昏迷不醒,加上持续的高热不退,若不及时治疗,只怕病情会恶化……”

小童子话音刚落,漪凝顿觉心口一窒,一股热泪不停地在眼眶中打转,而后,一把拽过小童子,问道:“那你师傅呢?在哪里?我要见他……”说完,霍然起身,不料,因身体未愈,气血凝滞之故,漪凝身子一软,又重重地摔倒在了榻上。

“大姐姐,你先别急……”小童子急忙上前扶起了漪凝,“师傅已然出去采药了,说是傍晚便回。你眼下身上有伤,不宜走动,还是先休养一下,等师傅回来了,我便带你去见他,可好……?”

漪凝长吸了一口气,而后,抹去了眼角的泪水,转而笑着问道:“小弟弟,你叫什么名字……?”

小童子收拾了一下茶几,拾掇起药碗,笑着回道:“茯苓……”

“大姐姐,你呢……?”

“漪凝……”漪凝浅浅一笑,继续问道,“喔……茯苓,此处是何地界?”

“九曜山……至于是何地界,那我可就不知道了。长这么大,我从没离开过这儿,也没接触过这山外的人和事。不如,等师傅回来了,你亲自问问他吧……”

漪凝透过半开的窗户,望着那连绵的山脉,不由地出了神。

“漪凝姐姐,若是没其他事,我可先出去了……”茯苓见漪凝怔愣不语,扁了扁嘴就端着药碗出去了。

待到茯苓走后,漪凝被‘吱呀’地关门声唤过了神,而后,默默地守在了天予的榻旁,望着沉睡的天予,漪凝不自禁地将他的手贴在了自己的脸颊上,眼眶中打转的泪水如决堤的洪水一般,止不住地涌了出来。

窗外,风过树梢,不时传来簌簌的落叶声。一道夕阳斜映在简陋的屋舍内,将那青涩中泛着些许淡黄的茶几照得分外刺眼,这落日最后的余晖,仿佛欲将这即将散尽的温暖都留驻在这山坳中的小竹屋中。

“漪凝姐姐,师傅采药回来了……”茯苓一脸欣喜,那天真无邪的脸颊在夕阳的映衬下,显得有些黯然。

漪凝闻言,一个踉跄起身,眼中噙着泪言道:“当真?快带我去见他……”说完,由茯苓搀扶着快步走出了竹舍。

甫一出门,漪凝就被这清晰素雅、恬静幽美的景致所吸引了。此处虽没有王侯府中的水榭回廊、亭台楼阁,却让人颇觉静谧自然。屋舍依山傍水,四周皆是俊挺的青竹,一湾溪水穿过不大的庭院,潺潺流动,灌溉着满院的秋菊。漪凝在茯苓的搀扶下,沿着鹅卵石铺就的小径往一间竹林小屋走去。

“茯苓,你师徒二人为何独居在此?”漪凝望着这幽静的景致,淡淡地问了一句。

茯苓恬然一笑,道:“自我记事起,便随师傅在这九曜山中生活。不过,师傅大多时候都不在此,时常出去办事或者采药,因此,有时候半载也未必能见到师傅……”说着,茯苓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怅然。

漪凝有些讶然,似乎触动了心底尘封的记忆和思绪,为缓和沉闷的气氛,将话锋一转,问道:“对了茯苓,你是在何处救得我二人的?”

“在距此不到二里的棋盘凹……”

“棋盘凹……”漪凝喃喃低语了一句,而后,轻轻拉住茯苓问道,“对了,尊师名讳怎么称呼?”

“风焱,号幽竹居士……”

漪凝怔了一下,兀自低语:“风焱……如此说来,他该是燧人氏后裔……”

茯苓停住了脚步,一脸茫然地问道:“燧人氏是何部族?为何我从未听说过?”

“罢了。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如你这般年纪,未曾听说过也不足为奇……”

茯苓一听说漪凝言他年齿尚小,立刻撅着嘴抗辩道:“漪凝姐姐,我不小了!师傅不在的时候,这里都是我打理,师傅也常夸我小大人呢……”

漪凝瞧着他那张稚气天真的脸颊,忍不住一声呵笑,伸手捏了他一下鼻子,道:“好了,小大人儿,快带我去见你师傅吧!”

“嗯!走吧!师傅还等着呢……”说完,转身在前头引路。

没过多久,茯苓对这漪凝堆笑地言道:“到了!师傅就在里面!你随我进去吧……”

漪凝仰首瞧了瞧湘竹构筑的屋舍,翠绿的湘竹俨然有序,一节一节地垒筑着,竹片编制的窗户半支开着,漏出一缕幽幽的烛光。朝南的门扉洞开着,门口放着一座以竹菊为底的屏风,虽色调单一却形态各异,神韵尽显。

“幽竹居……”

茯苓浅浅一笑,右手指引,道:“漪凝姐姐,走吧,师傅在等着呢。”

“嗯……”漪凝会意地点了点头,而后,跟着他步入了屋子。

这屋内的陈设与方才那间别无二致,竹制的茶几,草编的坐席,竹帘将卧室与外室隔开,在东向的窗户下搁置着一张书案,其上堆放着竹简、刻刀,甚至一些帛书,想必是一些医经典籍。窗台下,放置了几盆盛开的秋菊,地上凋零着些许落英。

“师傅,漪凝姐姐到了……”茯苓立在一旁,揖手言道。

“嗯……”

漪凝寻声望去,只见窗户下伫着一个身影,负手而立,凭栏眺望,手中却攥着一卷竹简。夕阳西下,夜色寰笼,幽暗的烛火下,瞧不真切此人的容貌。

“前辈,救命之恩,漪凝在此谢过……”说完,漪凝缓步上前,揖手一拜。

“绵薄之力,姑娘无须如此。”风焱转过身来,抬手示意着,而后,对茯苓吩咐道,“苓儿,备茶……”

“前辈,不必客气了。我天予哥哥的伤势究竟如何了?”

“坐下说吧,来……”说完,风焱于茶几旁坐定。漪凝虽心中急切,也不得不按捺住,与风焱相向而坐。

“老朽已替他施了针,料无大碍。待服上两日药,再施一次针即可痊愈……”

漪凝听到风焱一番话后,顿觉心头稍宽,呷了一口茶,道:“若能如此,再好不过了……”

风焱淡然点头,随后,对茯苓招了招手,道:“苓儿,来。去将膳房的那剂药熬了,记住,文火慢熬,将三碗水煎至一碗,熬好了便送去给那少侠服下……”

“喏……”茯苓揖手后退出了竹舍。

漪凝见状,也起身告辞,匆匆回天予的竹舍去了。

是夜,皓月当空,繁星璀璨,山风拍打着屋外的竹林,婆娑作响。连日的疲乏让守在天予身边的漪凝也沉沉地睡去了。竹舍内,一盏油灯静静地燃烧着,只将茶几边三尺见方的区域照亮着。

忽地,门口卷入一阵劲风,油灯湮灭。俄而,一道冗长的黑影从门口映入屋中,随后,一点一点收缩,直至一个黑袍加身,头附面具的人现身于门口。

皎洁的月光下,他的身影与窗外射入的竹影重叠交织,显得十分诡异。只见他放轻步子,缓缓走至榻旁,而后,从袖中掏出一柄匕首,正欲刺向天予。

正当此时,从门口迅速闪出一人,一掌抵住了黑衣人的手腕,而后,一把拽过黑衣人夺门而出。

漪凝被这一阵动静突兀地吵醒了,揉了揉眼睛,见四周漆黑一片,立时去瞧榻上的天予,见他睡得正酣,这才安下心来,唤来了茯苓添了些灯油。

长夜漫漫,孤灯摇曳。漪凝闲来无事,举目四望,见东墙书案上堆着几卷书籍,于是,随便拣起一册翻阅了起来。

而距此五里的丛林中,两个身影四目相对,静默不言。良久,身着青衣之人打破了沉寂,带着些愠怒言道:“你好大胆子,竟敢擅自行动!”

黑衣人冷冷一笑,转过头不屑言道:“我并非你的下属,又何必听命于你!你可别忘了,你我只不过是合作而已,大家各取所需,你又凭什么干预我如何行事!”

“你!”青衣人一时气结,憋住了话,而后,哂笑地反击道,“不错,你确实不必听命于我,不过,你也别忘了,眼下,若是我将你暗地里做得那些事公之于众,只怕……”青衣人意味深长地瞧了瞧黑衣人,嘴角浮起一丝冷笑。

“你威胁我!”黑衣人咬牙切齿地诘问道,手掌攥成了拳头,狠狠地盯着青衣人。

“威胁谈不上,不过是与你分析厉害而已。至于你如何取舍,好自掂量去吧!”

黑衣人长吁出一口气,平和言道:“你为何非留下他不可!难道你不知道,若是那小子将至敛的信果真送到天机门,那得给我带来多大的麻烦!这些你有否考虑过!”

“此事你不必多虑。我之所以留下他,是因为有些事还必须着落在他身上,至于以后如何,我绝不干涉!”

“以后……”黑衣人转身叹道,“若是信中所言之事泄露出去,还谈什么以后!你当真如此有把握……?”

“不错!若非有十足把握,你当真以为我会如此犯险?一切尽在掌握之中!至于其他的,你相机行事即可……”

“相机行事……”黑衣人冷哼一声,“届时,只怕你会玩火自焚!”说完,黑衣人欲拂袖离去。

临去之时,黑衣人停住了脚步,突兀地低语了一句:好自为之!也不知是说与青衣人听得还是他自己。而后,头也不回地消失在幽深的丛林之中。

青衣人眸色森森,望着黑衣人离去的方向,嘴角浮现出一个阴鸷莫测的笑容,而后,也隐入漆黑的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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