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赶忙应道:“是的。”脸上难掩忧色。
“太医,你赶紧给姬大人看看。若姬大人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咱们都别活了。”吴公公朝身后的太医板起了脸。
“是是,小的一定尽力。”太医擦了把冷汗,战战兢兢地走到床前,俯身朝姬无心的手腕上探去。
他虽然医术超群,但是与薛神医相比,那自然不可同日而语。因此,悬丝诊脉这活,他干不来。
太医的手直接按上了姬无心的手腕。
指下细腻的触感顺着指尖传达到大脑时,太医神情有好一阵恍惚。
一旁的吴公公看见,心中一紧,急忙问道:“怎么?很严重吗?”
“这……”经验丰富的老太医满脸惊疑之色。他难以置信地又探了一遍姬无心的脉搏,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
无影一看,便知有异。抬眼看了下管家老王,对他说道:“你先下去。”
老王一愣,却也不敢多话,应了一声,便离去了。
等屋里只有吴公公、无影和太医后,无影这才问太医:“到底怎么回事?”
太医看了看无影,又看了看吴公公,沉吟半晌,最终下了决心,“卟通”一声跪在地上,禀道:“请大人先恕在下之罪,在下才敢明言。”
无影见他说得郑重,心没来由地一阵不安。难道是无心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
“你只管实话实话,我会向皇上禀告,恕你无罪。”无影答道。
“好,好,那在下就直说了。”太医擦了一把额上的冷汗,小心地压低声音说道,“刚才在下为姬大人把脉,发现……发现……”
“发现什么?”吴公公的声音也不由透出几分紧张。
“在下发现,姬大人,姬大人不是男子。”太医心一横,冲口而出,话一说完,他就将头低下,不敢看另外两人脸色。
室内一片死寂。
良久,吴公公尖细的嗓音才响起:“你……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
太医将头垂得更低,身躯已微微发抖。
他忽然意识到,他刚才揭露的,是一个多么惊天动地的秘密。也许当这个秘密公诸于世后,南椰国上下将会产生无法预料的震动。也许,有人会因此人头落地,也许,有人会因此家破人亡。
想到这里,他犹豫了,心中有些后悔刚才的莽撞。
“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吴公公却不肯就此罢休,连声催问。
太医咬了咬牙,心知无法隐瞒,只得实话实话:“若在下没有看错的话,姬大人……姬大人应是一名女子。”
“什么?”吴公公先是一愣,继而满脸严肃地警告他,“这话可不能乱说。你可知道,这可是欺君之罪?”
他的意思是,姬无心若是名女子,那她就犯了欺君之罪。这对姬无心来说,是个致命的打击。
可是太医却误解了。
他跪在地上,重重地磕了两个响头,急切地为自己辩解:“在下可以以性命担保,刚才的判断绝不会有错。在下世代行医,在下的父亲、祖父,都当过太医,在下对自己的医术十分自信。吴公公,大人,姬大人……姬大人真的是一名女子啊……”
太医还想说下去,被无影冷声打断:“够了!太医,你可知兹事重大,切莫胡言乱语!”
太医一听无影此言,似是受到侮辱一般,激动得脸红脖子粗,嘴上的胡须都翘了起来:“大人,在下敢以项上人头担保。大人若信不过在下,尽可再找几名太医复诊!”
无影初听姬无心是女子,震惊之余本能地想将此事敷衍过去。没想到这个太医是一根筋,抓住这件事不放。
吴公公满脸凝重之色。他服侍容栖岳数十年,对南椰皇室可谓忠心耿耿。此事重大,他心知不可能对皇上隐瞒。可是,这事若让外人知道,只怕会掀起轩然大波。
于是,他对太医说道:“你先莫慌,孰是孰非,这事还有待查证。姬大人在府中休养毕竟不妥,以咱家之见,还是奉请皇上,立刻接入宫中为好。无影大人,你看可否?”
无影想了想,点头应允。
那天夜里,姬府中无人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在府中一直闭门不出,安心养病的姬大人被宫里的来人匆匆地接进宫去。于是,各种惴测盛嚣其上。
有人说,姬大人的病情得到了恶化,使一向宠爱姬大人的皇上不得不连夜将她接到宫里去医治,毕竟宫里有很多医术高明的御医。还有人说,姬大人其实病早已好了,只不过朝中可能发生了重大的事情,皇上连夜将她接到宫里议事。还有人说,不管怎样,能让一直在病中休养的皇上接进宫里,说明了一点,那就是姬大人圣眷正宠,无人能及……
姬无心好似做了个长长的梦。梦中,有一个澄净的湖泊,好似一个绿宝石一样镶嵌在密林里。林中古木参天,许多珍奇的叫不出名的草木遍布每一个角落。树枝间,不时有可爱的松鼠在跳跃。许多羽毛艳丽的小鸟在林中唱着欢快的歌。
姬无心漫步在湖边的草地上。她的双脚踩在一层厚厚的落叶上,软绵绵的,发出细微的悉簌声响。阳光暖暖地照在身上,湖面上,雾气升腾,清新的湿润的空气中混和着泥土和树木的清香。四肢百骸间,好似流窜着一股股细小的激流,驱散了她浑身的疲惫和酸痛。姬无心只觉得全身说不出来的舒服,那种通畅轻松的感觉是她平时生活中极难遇到的。密林幽深,树木茂盛之处,也许隐藏着许多危险,因为那是毒蛇猛兽出没的地方。但是,姬无心却一点也不害怕。因为象往常一样,她的身后,默默地跟随着那个健美挺拔的身影。
姬无心忽然停下来,注视着身边的湖水。湖水清可见底,湖底的水草随着波浪象柔美的发丝一般轻柔飘荡。几尾红色的鱼儿在水中嬉戏追逐。姬无心将手伸到手面,轻轻地拨弄着。那鱼儿受惊,一溜烟游走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