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古鼎一阵轻颤,鼎盖便是打开,当下便见一道幼小身影飞至空中。如玉般肌肤又透出粉色,不是王凡又是何人?较之一年以前,其身形大出半倍有余。
王业见状,当即一道真气包裹王凡倒袭而回,落至怀中。
“嘶……”一道痛呼声突兀传出。
原道此刻王凡小手正抓住王业胡须。方才尚且面露微笑的王业,此时面露苦色,神情无奈,有苦楚,更有兴奋。
“凡儿!还不立刻撒手!爷爷的胡须可不是你玩物!”赵珍儿劝道。说着掩面发笑,不由忆起王凡出生之时便已逗弄自己爷爷胡须。现下方苏醒出鼎,又是抓住王业胡须不放。祖孙二人可说是因胡须结下“浓厚”情义。
那王凡似是明晓自己娘亲所说,当下小手松开,霍地,又开口说道:“爷爷!”清晰、稚嫩童音传出,王、赵二人登时呆立于原地。
须臾,王业心神方才回复,随即大笑道:“好!好!好!我家凡儿最是聪明!”笑着亲吻了数下王凡红扑扑小脸颊。
便是王业亦是不曾料到,此刻自己孙儿竟已能开口说话。年前命赵珍儿于鼎前诵读圣贤之书,实乃心中突兀想法,王业自己实是并不相信王凡可开口说话!眼下自己孙儿已能开口说话,又岂能不兴奋?
赵珍儿亦是面呈微笑,目光柔和,自己孩儿人如其名,“不凡”!心底愈加兴奋,傲然神色不由跃至秀眉。
“乖孙儿!爷爷尚有一事需与你商量!”王业目光柔和,看向怀中王凡,说道。
王凡听罢,眨着一双明亮眸子,小脑袋左摇右晃,眉宇紧蹙,随即又是四下打量,看向宝库他处。
近前赵珍儿见状,如何想不通此中道道?当下笑道:“爹!凡儿尚未与人交流,如何通晓人意?您不妨说些简单词语,或许凡儿便可知晓了!”
王业依言说道:“凡儿!睡觉!”言毕便做熟睡之状。
“睡觉!”王凡重复一遍,似是听懂般。随后,便见王凡双目紧闭,小脑袋歪至一边,嘴角更是有几滴口水滴至地面。这般模样,较之王业,尤甚数分。
“好!”王业笑道,紧接,又道:“凡儿!今日午时抓周之时,凡儿便如这般。”说着又似是忆起某事,当下从怀中取出一似玉佩般物什挂于王凡脖颈。
上前合上鼎盖,室内浓郁药性方才淡去,王业向赵珍儿点了点头,二人当下便出“珍宝室”,向洞外行去。
……
数刻钟后,两辆四轮马车缓缓停于元帅府内院。此时,可见元帅府内院四处已是张灯结彩,伙计、仆役、丫鬟自是忙上忙下,喧闹声、祝贺声,一片喜气洋洋!
王业行下马车,便向自己寝室行去。而赵珍儿母子所乘马车,又是再次启程,向前方行去。这般举动,想来又另有深意。
待入得寝室,王业目光渐渐化为柔和。原道是此刻孙心兰已是换上崭新华服,头插金色凤凰钗,身着长红袖绸衣,红光满面,雍容华贵,竟似一二十许美貌少妇。
王业望着眼前相伴自己数十年的妻子,仿若回到三十几年前,脑海不由浮现一身穿绿萝裙、手持鲜花、面露羞色的孙心兰。
然片刻功夫,那道绿色身影缓缓淡去,一身着淡红色绣衣、古灵精怪的少女浮现于脑海。王业当即甩了下头,似是欲将往昔之事尽数撇去。
王业笑道:“夫人,你今日可真漂亮!”
孙心兰闻言,当下十分欣喜,面露喜色。须臾,又好似忆起什么,那面上几分喜色立时消失不见。
王业依旧神色不变,虽说已察觉到孙心兰神色变化,但并未点明,实是夫妻二人皆知晓对方心中所想,又是笑道:“夫人,随我一同前去会宾厅。想来客人片刻便至,可莫要失了礼数!”
后者点了点头,当下夫妻二人向前院行去。
约莫半盏茶功夫后。一头发花白、身着青色布衫的老者下轿行至元帅府门前,将手中的请柬递与门前小厮,便提着一半尺见方左右的礼盒向府门行去。
那门前侍卫当即拦住,抱拳行礼道:“我家主上吩咐,小世子抓周,文皇陛下势必亲临。为护陛下安全,不允许任何人带兵器入府,所以,孙大人……”
唤作孙大人青衣老者闻言,点了点头,双臂张开,倒并未觉得此要求有何过分之处。毕竟事关文皇陛下安危,一切自当小心谨慎。
当下,两侍卫皆释放一道真气于那青衣孙大人周身旋转一周。片刻功夫,两侍卫让开路来,又是抱拳道:“孙大人,请!”
那孙大人方进入院中,一体型微胖、发丝斑白、总管装束打扮的老者当即迎了过去,躬身笑道:“孙大人,还请取出您的礼单、贺礼。”说着低头向孙大人手中望去,却只见一半尺见方的礼盒,不禁皱眉。
孙姓大人见管家目光异样,径自将其手中贺礼、礼单扔至其手中,神色不满,呵斥道:“管贾,给老夫大声念礼单!”
唤作管贾的管家依言打开礼单,立时面露喜色,朗声喊道:“御史大夫孙大人到!贺礼,‘通经活络丹’一瓶。”
至此,孙姓大人方才面呈喜色,向会宾厅行去。
原道这孙大人所赠贺礼正是被称作“先天丹”的丹药。传言此丹一粒可打通人体阴阳两条经脉,一瓶丹药足以令后天巅峰境之人踏入先天巅峰境,且几无副作用。此种丹药,便是东玄域四大隐世宗门亦不多见,或许传说中的天域,此种丹药较为普及吧!而整个神州,其珍贵之处可见一斑。
孙姓老者尚距会宾厅几步之遥,便大声笑道:“哈……哈!老妹夫,恭喜啊!今儿,我是特地来瞧瞧我那外孙侄儿的!”
会宾厅中,孙心兰听闻此道最为熟悉不过的声音,当即放下手中茶杯便跑了出来。揽着孙姓老者的手臂,亲昵道:“大哥!你怎地才来?”
原来这孙姓老者尚有另一重身份,便是孙心兰兄长孙异新!亦是开国功臣,与王业也算是生死之交。赵国建国之初担任御史大夫,下查百官,处事公允,为人称道。时至今日,依旧担任御史大夫,不曾变更。
孙异新拍了拍怀抱自己手臂的一双玉手,古板的面孔似遇热水立时化开,笑道:“兰儿,都是做祖母的人了,更是一家之母,怎还如此不懂事?若是让外人瞧见,成何体统!”
“不过,兰儿,你今日可真漂亮!倒是便宜他了!若他若再敢想那女人,你便告知于我,为兄替你出气。”孙异新又是神色凝重,冷语道。
孙心兰闻言,神色变幻,忙道:“大哥,你在胡说什么?业哥待我素来都是非常好的!何况……何况你也敌不过业哥!”
便于此时,王业行出厅门,上前拉住孙异新,道:“老孙,走!随我一起去吃茶。我这儿正为你准备你平日最爱喝的茶,这可是花重金从西蛮购回,云雾山茶!”
孙异新听罢,双目立时放出精光,快步向厅内行去,方才与自己妹妹所说之事早已抛之脑后。
半刻钟后,前院传出声音,“六部六位赵大人到!贺礼,……”
当下,王业手携孙心兰至会宾厅小院前,见六位赵家嫡系前来道贺,自是少不了一番回礼。
又约莫半刻钟后,前院又是传来一道声音,“御林军都统孙致文大人到!贺礼,千年血筋草一株。”
少顷,只见一手托头盔,身穿铠甲的魁梧中年男子径自行至王业前,当下跪地行礼道:“属下孙致文拜见大帅!”
王业见状赶忙上前托起,笑道:“文儿不必多礼,此处权当做自己家,并非军营,无需拘束。”
那孙致文点了点头,神色方才随和,躬身向孙心兰行礼道:“侄儿见过姑姑。”
孙心兰点头,又上前将其衣领整理了一番,亦是说道:“文儿不必拘束,这毕竟是你姑父家,与自家一般无二。”
这孙致文乃御史大夫孙异新之子,其父将其取名致文,便是希望日后远离战争,致力于文。岂料孙致文自幼喜爱舞刀弄枪,习武修炼,因而与王家四兄弟关系甚是要好。后随王帅一同征战沙场,大小功劳无数,拜封御林军都统!
此事一直成为京都闲人茶余饭后的噱头,孙致文亦是因此事多次受其父孙异新责骂。但木已成舟,不可改变,只能作罢。
孙致文听罢,方才不再拘束,却忽觉后脊发凉,方发现自己父亲孙异新不知何时自己近前。
当下,便见孙异新手指孙致文,怒道:“你这逆子,我为你取名‘致文’。你倒是出息,竟为我挣个御林军都统回来,事事与我做对。我已到此处有一段时间,你眼中可还有我这个当爹吗?”
后者赶忙低头,此刻自己父亲仍在气头之上,自是不敢多言一句话。
王业看向孙异新,劝道:“老孙!文儿做武将有何不好?而今,文儿身为御林军都统,官阶也只比你低一阶而已。”
孙异新闻言,摇了摇头,轻叹了声,不再争论什么。
恰于此时,前院又是传来声音,“丞相李怀大人到!贺礼,千年融灵草一株。”
那唤作李大人尚还未至院中,便听其喊道:“王老匹夫!未曾想到你也会有孙儿啊!”言语之中透露而出的不知是敌意亦或是调侃。
欲知此人究竟是何人,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