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春骢顿了一顿,沉吟片刻,盯着杨康的眼睛道:“杨先生精通青绿山水,应该听说过《千里江山图》吧。”
杨康听了暗自好笑,小子我人称“赛希孟”,哪能不知道王希孟的大作,不过这牛也没法吹给人家听,当下答道:“王希孟平生只画有这么一件巨卷,杨某当然听说过,不知严先生如何问起此事,莫非先生还想再让小子再献丑一次。”
“杨先生说笑了,如此恢弘巨卷纵是放着样稿临摹,也要费上好一段时日。”严春骢呵呵一笑,正色道:“鄙人因缘巧合,意外得到一卷《千里江山图》未能辨其真伪,后来送给几个知交好友鉴赏,却更是观点各异、各执一辞,谁也不能说服谁。今天一见杨先生乃是书画行家,严某人倒想请先生一观此物,看看真假如何。不过这算是我的一个小秘密,未弄清真假之前,还望杨先生帮我保守秘密,免得是假的传出去让行家笑话。”
“严先生是收藏界的高手,您要是看不出什么门道,我恐怕也是不行的了。”杨康谦虚地应道,心里暗自存疑,不知这卷巨图如何到了严春骢的手里,恐怕少不了掘墓盗物的勾当,说什么保守秘密,多半是怕有心人知道了产生觊觎之意。
不过杨康是有点冤枉严春骢了,人家说的确实是心里话,因为故宫博物院早就收藏了一件《千里江山图》,这时又冒出一件,说是仿的却又证据不足,说是真的,那故宫收藏的那件又怎么可能是假的?
“杨先生实在过谦了,以杨先生的才艺品鉴此卷再合适不过了。”严春骢不失时机地给杨康戴起了高帽子,虽然类似的话他曾经跟别人讲过N次,不过平心而论他每次说的时候还都是很真心的。
杨康本待立刻答应下来,抬眼却见包小伟无聊地跟严乐两人互踢着脚跟玩,再想到身份证的事还没有落实,便婉言拒道:“严先生,外面天色渐晚,此时评鉴字画却非最佳时机。这几天杨某还有些要事没有办妥,不知严先生能否稍待三两日,杨某改天再到府上拜访。”
严春骢有些失望,不过一想也是,鉴赏字画需在自然光充足之时进行,当下不再勉强,便道:“既然如此,还请杨先生过几天到舍下一聚。对了,严某前日从北方邀请了一位赏鉴大家,三五日之内必到嘉星,届时还请杨先生同来赏画。”
杨康不知道这三五日,到底是三日还是五日,届时又到底是何时,想来人家或许是敷衍之辞,不过他也并不在意,反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杨康正在猜疑之间,却听严春骢又道:“不知杨先生手机号码是什么,到时我打电话约你。”
嗯,这下杨康明白了,虽然之前听包小伟说手机什么的,杨康还没完全适应手机这个新概念,原来人家三五日之说并非虚言,靠的是手机联络,不过自己可没什么手机。思定片刻,杨康道:“严先生,真是不巧,我的手机前几天在火车上被人偷了,到现在还没空去再买一部来。这样,我把包小伟家的电话留给您,您到时就让包家的人通知我吧。”
“唉,唉!现在的小偷真可恶!”严春骢一边充满同情地说着,一边取出钥匙打开暗藏的保险柜,取出一个信封交与杨康道:“杨先生,小小意思不成敬意,您这幅墨宝就留在严某这儿作个纪念吧。”
杨康信封捏在手里,估了一下像是一万块钱左右,要不是前些日子常和包小伟“不拘小节”几个钱,他也不会清楚一万块大概有多少。
“粗陋涂鸦之作,哪能让严先生如此破费,先生只要不嫌弃,劣作便送与先生了”杨康知道自己的画现在还不值几个钱,因此有些不好意地推让,况且让一个小王爷沾上买卖画稿的事总让他有些不太适应。
倒是包小伟,见到那一信封的东西,眼睛瞪得老大,眼珠随着二人推让之间摆动。
“杨先生拒不笑纳,莫非是看不起我严某人。”严春骢故意将脸一沉,假装不高兴地道:“杨先生手机被盗,随身财物想必一同遭殃,手头上恐怕不甚宽裕吧。这样,你今天暂且收下,算是我严某人借给朋友应急的。”
杨康见话说到这份上,只好收下信封,想到晚上与杨健还有个约会,便对严春骢道:“严先生好意杨某感激不尽,他日先生有什么吩咐尽可知会一声。今日杨某还有些事情要办,就此与先生别过了。”
严春骢取出一张名片交与杨康道:“这是我的名片,杨先生如果换了手机,可以直接打上面的电话跟我话话家常。”
杨康又见了一样新鲜玩艺,他不动声色地双手接过名片,放于内侧口袋之中,伸出右手与严春骢握别。
两小见大人准备要走,早就溜达到了大门口。严乐偷偷跟包小伟说:“国安局特工的手机怎么会被人偷了?”
包小伟眼珠一转道:“哪能呢!这可是秘密,我告诉你,你可别跟你爸说,杨大哥身上只有工作电话,没有普通电话,工作电话号码怎么可以随便告诉别人呢。”
“啊,这么说,杨大哥是在骗我爸呢!”严乐有点不高兴的道。
“啧啧啧,别不高兴,这不是告诉你了嘛。”包小伟赶紧给严乐打气:“记住,杨大哥的身份可不能让你爸知道。”
严乐一想也是,自己这样不就算是秘密核心三人组嘛,被包小伟这样一哄严乐又高兴起来。
杨康在于严春骢握手话别的时候,不知道包小伟又帮他用新谎言弥补了一个旧谎言。
杨包二人离了严家,一路沿着街走。
包小伟将刚才在记在纸上的资料翻出来,递给杨康道:“杨大哥你看,这些是办证公司的电话电码和网站地址,我们打算怎么办?”
包小伟从来没干过这种勾当,心里也没什么主意,杨康总算从前有过当密探的经验,便道:“我也不知道具体怎么办,这样吧,我们先给他们打个电话……”
说起电话,杨康突然想到手心里还有个周璐警官的电话,便举起手掌细看,包小伟也凑了过来。
“啊!全糊了,一个数字都看不清。”包小伟看着手掌叫道。
杨康苦笑一声,都怪之前心里没适应手机这么个东西,中午吃饭竟然没把号码抄下来,后来画了半天画,手上的字迹不被磨光才怪呢。
“也没什么关系,跟警察联系还是少点为妙,免得露了马脚。”包小伟略带庆幸地道。
“说得也是,不过杨警官晚上还等着我去呢。”杨康无奈地笑道。
包小伟听得心里一沉:“不能不去吗?”
“不去反而不好。我总算对他有恩,就是发现什么马脚估计问题也不太。”杨康淡淡地说道:“现在什么都别想了,咱们现在先去买手机。小伟,给你也买一个,怎么样?”
“好耶!”包小伟高兴得跳了起来:“买个名牌手机,那我就能在同学面前显摆显摆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