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脑海里总是浮出二哥给我讲的关于国学院的一系列事情,由此,那个想法也就愈发地诱人。只让我愈想愈亢奋,最后激动之下,反正也睡不着,干脆从床上做起,抱着枕头细细分析其实施地可能性起来。
自我穿越而来的那刻起,我就一直担心自己是否能够很好地融入这里,并安全平和地生活下去。杨氏地出身与这一府甚至全族人对我的真心疼宠,毫无疑问地给了我最初的信心。而后来我知道女子地位可以争取后,主动表现出的一些早熟之象,成功地引起了长辈们对我天赋的重视,把我当做成一个可造之材,而不是一个单纯地千金小姐。相比于这些,我能够几乎独立地享有一个书房,和一个夫子,这样就使得我可以任意地按着自己的愿望去了解我所想,从书本中习得可以安身立命地基本知识。
但是这一切也只是让我这个外来者稍稍缓解了当务之急,并不足以彻底消除我的恐惧,也不能够让我完全融入其中。所以,我就很有必要到一个可以极大提升自己的地方去充实自己,最好是出来之后,能够让别人刮目相看,不能随意地处置我的一切。
由书中及诸葛夫子口中,我得知贵女个是一个较好的选择。那里是专为大乾贵族女子所设,每三年向年十四岁以下的各官家千金去一封邀请函,从中挑选优秀者入读贵女阁两年,这些女子毕业之后,即为各家争相求娶之人。
这样,从一定意义上算是达到了我的要求。但若按照我的真实心意,只是嫁人方便,并不符合我这现代女子的期望。原本没有更好的选择,贵女阁也就不失为好地方,可既然让我有幸知道了国学院,我就知道,对于我来说,只有这里才是最为合适之地!
由二哥的话可知,国学院的地位超然,这就给我一个既可以充实自己本身所学,又可以极大提升自我砝码的机会。
听二哥所言,这国学院最为吸引人就读的一个因素在于:若是能够从国学院顺利毕业,不论之前为何种身份,俱可以推荐入朝为官,且直接特赐为官身。
这样大的诱惑,莫怪国学院伫立千年,仍旧让人趋之若鹜。只这一条,就免去了多少年的辛劳和苦楚,要知道,整个天下有多少人为了一己官身而奋斗终生而不得!
我可以确定:只要我得以入读国学院,可以说,不仅杨氏家族,即使在整个大乾,想必都会有我的一席之地!纵然我的身份注定不能入仕,可不论谁掌权,只要我想,就必定可以对其产生影响。
我所期望的不多,只要能让我平安,不被外事所迫地过一世即可。回到房间以来,我越来越觉得,努力进入国学院,可说是最为便捷且安全地一条路!
这时我就开始后悔,为什么年初祖父问我是否要入族学时,那么坚决地回绝了呢。真是目光短浅,只想着在府中读书不会被人打扰,较为自由,就没想到,杨家族学之所以能成为整个大乾世家最出名的,必然有其独到之处不说,不去的话连些别人当做常识的东西我都了解不到。
想到这里,我的眉头就开始纠结,虽说我实际年龄还没到入族学的时候,但真真切切地是早早拒绝过了的,我这会又想入族学了,可让我怎么对祖父开口呢?
我就一直想着这个问题,脑筋不停地旋转,就这样,我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起来,我始终也没想到什么好的解决办法,觉得最好还是与祖父好生商量,方为正途!便决定等晚上天凉了,祖父又有空闲的时候去书房找他。
唉……还要蛮着母亲,免得她又担心!
到了酉时,我看天色已差不多了,就领着丫鬟向祖父的书房走了过去,一面在心里不停地回忆之前打的腹稿,暗暗祈祷老天一定保佑我能说动祖父,答应我去入族学。
说是书房,其实不如说是个院子,只是这院子里只有一座书楼罢了。到了院子的外面还有段距离的时候,远远地就看见门口矗立着两个看起来孔武有力地男人,一点也没因为有人到来而变化面色,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而院子口亦是有两个侍卫守卫,我心里腹诽,不知道这周围有没有传说中的暗卫呢。
我看到这样的景象,不禁有些发怵。这虽是我第一次来祖父的书房,却是早耳闻这是祖父平日处理公事之地,不是谁都能进的。作为家主,祖父一向在族中享有绝对的权威,任何人不得违抗,这机要之所自然戒备森严,侍卫对人也是毫不容情。听说,就连祖母到书房来找祖父,也是要先通报才能进入,否则是绝对不会予以放行的!
我正发愁用什么语气与侍卫说话,好让他们能进去给我通报,而在不远处踌躇不前时,突然看到书房内出来了个人,定睛一看,不由大喜过望。那恭谨着往外走的人,我也是较为熟悉的,却是杨府的大管家杨忠。
我赶紧往院子行去,在院口叫住了他,“大管家,你刚从书房出来是不是?祖父现在忙不忙?”
杨忠一看是我,脸上浮出些笑意,“是小姐啊,回小姐的话,老奴是刚从书出来。家主在处理事务,不过若是小姐相见,想必是不忙的。谁不知道,小姐您就是家主的心头肉呢!呵呵!”
“大管家,你就会逗我,若是祖父不忙的话,还请你帮忙通报一下,我有事找祖父商量!”我撅了撅嘴。
“使不得使不得,老奴给您做事那是老奴的福气,哪敢当您的请。”杨忠欠了欠身子,“您等着,老奴这就去给您通报!”
我跟着杨忠进了院子,站在院子中等祖父的消息。一边用眼角打量着院子里的景象,这可不是什么时候都有的机会,定要看个够本才行!
“小姐,家主让您进去!”杨忠出来走到我面前恭敬说道。
“真的啊,看了祖父真的不忙。谢谢你了!”我惊喜的说,顺口道了声谢。
“您真是折煞老奴了,这是老奴的本分,哪里值当谢!”杨忠愣了一下,擦了擦眼角,语气低沉了些。
我看了看他,猜想他是不是反应太大了,下意识地道谢,怎么就让他个老人家湿了眼。不过以后还是不要太多道谢了,虽说尊重下人,可还是遵守常理的好。
“我都已经谢过了,你才说不用谢,那我不是白说了吗?呵呵!”看着他错愕的神情,我自进了书房,“我先进去了,你忙吧!”
“小小给祖父见礼了!”我进了书房,先规规矩矩地给祖父福了个身。
“呵呵,就你的礼最多!从小到大也没谁让你这么多礼啊,怎的就这样识礼呢?”祖父端坐在一张放满了公文的几案后面打趣我。
“祖父!小小要是长成了那骄纵跋扈之人,您必是就高兴了。”我不满地回到。
“哈哈,若是你真成了那样,在祖父眼里,也还是最好的!”祖父爽朗一笑。
“小小就知祖父是最疼小小的!”我也甜甜地回了祖父一个笑脸。
“平日你虽说乖巧,可是也绝少说出这样的话。今日这样讨好祖父,想必是有什么事要求我吧?”
祖父从座位上起身,走到我身边,将我往榻边带。把我放到榻上坐好,自己找了个椅子放在边上,边坐下取笑我。
“祖父……”我一把拽起他的一缕胡子拉扯,撒娇道:“小小就是有事求您,难道您还不答应?若是您敢不答应,我就哭给您看,回头与祖母面前告您的状,看看是谁吃亏!”
“好好好,你先把我这胡子给放了,你说说什么事,祖父才好答应不是?”祖父赶紧挽救他的宝贝胡子。
“哼!您最疼的才不是小小,我看是您的胡子才对!”
“这个,嘿嘿,这个,美髯须嘛,关乎仪态。对,关乎仪态。”祖父讪讪道,“不过,祖父保证,最疼的绝对是你!”
“那把这胡子剪了给我玩吧!”
“那不行,你要了也没用。就先让它在祖父脸上长着吧,等你什么时候能用上,再剪给你!”
“呵呵!”我看着祖父一脸肉疼的样子,笑出声来,思及来意,便收起来笑,严肃说道:“祖父,小小想去读族学!”
“诶?年初的时候你不是说,要自己在府里读吗?怎的这又想去了?”祖父奇道。
“恩,祖父,咱们族学里没有女孩子是不是?”我先来了个明知故问。
“是啊,咱们杨家在京的族人里头,只你一个宝贝女儿。族学里历来不收别家的女子入学,是以现在族学里全是一群臭小子!”
“那小小去读书不是不方便吗,小小当时是这样想的。”
“那现在改了想法?”
“也不是。只是,您知道我昨天去看了大哥二哥吧?”
“你母亲与我说过了,怎么,那两个与你说了什么?”
“倒是没说什么,不过我看大哥的学业倒真是有长进。而且,二哥说我要想读好书的话,还是劝我最好去族学。”对不起啦二哥,相信你会给我打马虎眼的。
“这样,还是你二哥看得明白。我看你当初不见得就光觉得不方便吧!”
“是啦!那时我想着有诸葛夫子平时教我,而我也并不需要如兄长们一样读的那么好,就不想每日辛苦去族学。”我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
“你啊!”祖父点了我一下,“既是想通了,那等入了秋你就去族学吧!那里的夫子还是很想教你这个杨府嫡女的。”
“啊?”这么容易就同意了?很多话我都还没说呢?
“啊什么啊?难道你又不想去了?”祖父好笑道。
“不是。那祖父可有什么要叮嘱小小的?”
“你自是个懂事的,也不须我多操心。只是有一样,祖父还是要跟你说说。”
“您说!”
“杨府族学,既是能在众多族学中大大有名,不仅是因为咱们族里的体面,咱们族人争气。他们那些夫子,却是真正有才学才被请来的。你去读书,万不能小看了任何人。要多看、多听、多想!”
“是。淑恬谨遵祖父教诲!”
我从祖父这里取得了同意,就开始了去族学的读书生涯。而诸葛夫子还是继续留在府中,只不再教我读书,而是专攻琴棋书画等女子所要专精的事物。
母亲那里开始有些微词,在祖父与父亲母亲谈了一次之后,再不说二话,只更多地给我做些补品调养。
就这样,我在族学尽着我最大的努力,充实自己,为了能入国学院这个看起来很遥远的目标开始努力。
这个目标看似遥不可及地原因,在于,我给自己定的时间是三年后!毕竟,作为女孩子来说,我的时间真的不多!
而有大哥二哥这两个入读国学院的兄长,和我比多数人强些的理解力及自制力,让我多了几分变不可能为可能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