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翼有话说:编辑在六翼开始打算修改之前,就跟六翼说,这样做,势必会流失读者,事实证明的确如此,不过,六翼并不后悔,因为六翼不希望将轻衣夫人写成太监文,草草结束,也不愿意将就之前有点混乱的思路,仍然希望新改的章节能够得到大家喜欢!
耳边似乎忽然响起一首奇怪的歌:
“阴天傍晚车窗外,
未来有一个人在等待,
向左向右向前看,
爱要拐几个弯才来,
我遇见谁会有怎样的对白,
我等的人他在多远的未来,
我听见风来自地铁和人海,
我排着队拿着爱的号码牌,
我往前飞飞过一片时间海,
我们也常在爱情里受伤害,
我看着路梦的入口有点窄,
我遇见你是最美的意外,
……”
一个女人的声音,带着沉痛的伤感,一遍又一遍地低声吟唱,带着欲罢不能的忧郁。
我不知道我是在哪里听见了这首歌,但是我却知道,从那时开始,我便爱上了酒。
我开始跟柳惠茹亲近起来,有时会陪着她吃饭,看见她一边扒拉着我为她夹的菜,一边偷偷看我。
最初的时候,她很忐忑,但我面上依然是一派镇定,所以,她也逐渐习惯了我的靠近。
大夫对我说,她体质太弱,不但需要多吃些素菜,更要多进些肉食,否则只怕这一世没法长寿。我瞧见她似乎并不大喜欢肉食,只一味去夹那些素菜,忍不住微微皱了眉头,偏偏夹了一筷子红烧肉给她,然后搁下筷子,定定地瞧着她。她对着那红烧肉呆呆地瞧了半晌,才惶惑地抬头看我,眼神带着哀求与乞怜的味道,真像我的如意。
她的丫环春雪走上前来,对我屈膝行礼:“侯爷,夫人……夫人自小便不爱荤腥。”
我置若罔闻,依然定定地看着她。
她见我不肯轻易饶过她,只得不甘不愿地夹起一块红烧肉,闭着眼睛,强行塞进去。谁知刚吃进去,还不及咽下,她便偏过头,捂着嘴,一副要呕吐的样子。要不是我知道我跟她并没有洞房,只怕会以为她这会儿是怀了身孕。
春雪忙拿了痰盂给她,一边抚着她的背,一边拿怨恨的眼神看着我,看得我似乎都觉得我做错了什么。
不,我没有做错。如果她继续这样下去,不但不能长寿,只怕,连我的局也没法逃过。我必须逼着她健康一些,这样我才不至于不忍心将她引进我的局中去。是的,这一段时日,每见到她苍白的脸色,我心中的不忍便会增加一分。我决计不让我的不忍酿成大错,所以我逼着自己硬起心肠。
大夫说,她天生体弱,需要多补补。我便命人四处搜罗了上等人参燕窝,每日三餐,必定逼着她喝一盏我特地命厨娘准备的补身汤,我还交代了送汤的丫环,不看见她咽下肚,便绝不准回来。
大夫说,她需要时常多出去走走,散散心,解开了心结,身子就会好一些。我不关心她有什么心结,但我却也会在百忙之中抽出空来,带她去郊外游玩。即使有时我没有空闲,也会叫车夫备好车马,将她送去京郊的保福寺进香,顺道还邀请保福寺的无痕方丈与她讲经颂道。他们一个信佛,一个信道,虽然在很多方面存有分歧,但也有许多地方能够达成共识。所以我看着她每一次从保福寺回来,面色都会要好上许多,便恨不得每隔两日便将她送到保福寺去。不过,无痕方丈其实很忙。他不是个闲着无所事事的高僧,还需要料理许多佛家事务,有时还得去慈宁宫为太后宣佛,所以只肯答应每半月便与柳惠茹论道一次。要不是当年我曾在无意间救他一命,只怕他连这一点也不肯答应。
不过,大夫也说,不可操之过急,不能太过劳顿。所以我终究还是吩咐每月二十就送柳惠茹去见无痕方丈,其他的时候,我会在闲暇时,亲自陪她去郊外散步,听她讲她所知道的那些趣事。开始时,不过是碍于颜面,我保持着淡淡的微笑。到后来,听她说得多了,每每还没讲到最有趣的地方,我的嘴角已经不受控制地上挑。她说过很多事情,有时是她哥哥年幼时所干的糗事,有时是在武当山清修时的所见所闻,有时是那些贵妇中流传的笑话,有时候,却又是一些淡然而意味隽永却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我有时候,也会淡淡插上两句。如果不是她,我还真不知道,自己原来也有逗趣的天赋。似乎从六岁我父母双亡开始,我便失去了开怀大笑的兴趣,即使听见让人前俯后仰的笑话,也只左耳进、右耳出了。但跟她在一起的时候,无论我怎样负隅顽抗,我却知道,那时候,我的心里很轻松,很快活。
有时候,我独自坐在书房里,对着窗外的夜景恍惚时,也曾内疚,内疚我竟然对如意之外的女子这样宽容而友善,但是,我安慰自己,我所追求的,就是让她淡出我的视线,好让我自己,能够一心一意,只想着如意。
这些时日,我一次也没有在花如月的院子里出现。我的心在矛盾中纠缠不清,所以并没有心思去关心别的。而且,我也时常听管家提到,说夫人今日送了什么衣裳给她,明日又送了什么好用的脂粉,云云。我知道柳惠茹是个善良而可爱的女子,并不会如寻常世家的正室那样,对丈夫的金屋藏娇恨不得斩尽杀绝,所以我很放心。
但我不知道,就是因为我这样漠然,花如月才越发恨她,她掩藏着自己的恨意,只是在寻找机会,想让柳惠茹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我的兵法书,只能用来指导我看看兵法阵图,在战场上厮杀,却不能教导我怎样在女子中周旋,怎样去揣测她们的心思。
柳惠茹的脸一日日地圆润起来,还带了些淡淡的红润。大夫的方子,看来真的不错。
我点点头,再接再厉,依然每日四处搜寻人参燕窝等所有能增强体质的东西。
似乎我转变了对夫人的态度这件事情,京城也早就知晓,所以不但柳太傅和柳惠英在看我时面色已经和善了许多,便连太后着人赏了我几件小玩意。我知道太后赏赐什么不重要,她其实不过是借这赏赐,让我明白她的态度,如此而已。
我依旧不动声色地对柳惠茹好,尽管我似乎什么也没说。甜言蜜语,不是我的长项,我也说不出来,所以只是每日要求她多喝补汤,多吃鱼肉,多出去散步,而不是整日埋在书画之中,长吁短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