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槛有些高,抬了抬我的大肥腿,迈了进去。屋子很大,比我住的那个大一些,可是屋子以及屋子的摆设都很陈久。屋子中间有一个大桌子,桌子两侧各有一把椅子。桌子的后面有一个与桌子同色的大屏风,上面雕着各种图案。
从门口通向桌子的地面上,有与其他地方不同颜色的地砖,看起来就像一条甬道。在这条甬道两侧各有两把椅子,与桌子两侧的椅子是同款的。两把椅子中间有一个小几,椅子的另两侧分别是一个花盆架,架子上分别放着一盆紫红色的兰花。
“咔嗒”好像是茶碗的声音,我一直低着头,只看到桌子的左边坐着一个人,穿着蓝灰色的衣服和裤子,裤脚是扎紧的。脚上穿着一双黑色的布鞋,鞋头上由黄色、红色、绿色三色绣着个图案。
“媳妇给母亲请安!”说完,我行了一个礼。切,穿越小说看的多了去了,谁不会呀。啦啊啦,心里乐滋滋的。
“啪——”只听一声手拍在桌子上的声音,“谁教你的规矩?年妈妈家法伺候。”虽然这个这句话说的很慢,可是听起来很严厉、很冷,就像是夏天忽然吹起了冬天的北风。我不由的一颤。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就有一个人走进我,“跪下!”同样是严厉的声音,我不知道怎么办好,抬头看去,有个老婆子瞪着双眼,手里拿着一把竹片子做的尺子说,“还不跪下!”。我看看了那边,只见椅子上坐着一位老太太,大约四五十岁的样子,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色有些白黄,眼睛细长的,半眯着。嘴唇薄薄的,此时紧紧地闭着。她旁边站着两个丫鬟,两个婆子。其中一个丫鬟我认识,就是那个香荷。
发现我看向她那里,她也看了我一眼,那眼光就像冰凌子划过,冷冷地。“恩——”发出了一个长音。好像说让你跪下,你没听到呀?我只好跪下了。
忽然后面传来:“老夫人,您开开恩,夫人自从撞了头,成亲以后的事儿不记得了,您就饶了她吧。”是文秀。她说完,就听到砰砰地磕头声,我惊了,不由地回头喊了一声“文秀——”
“拖出去,掌嘴!”那个老夫人又说了一句话。说完,有一个婆子走过去,连拖带拉地把文秀拖了出去,就听外面"噼噼啪啪“地响了几声。还没等我反应过来,那个年妈妈又喊了我一声“张开手!”我不知道要干什么,下意识地把手摊开。我那两只大肥手,有些可耻地暴露在空气中。
只见得年妈妈拿着手里的竹片子“啪啪”地开始打我的手心。我又惊了。真是无语呀。虽然不是很疼,但是感觉受到奇耻大辱。本来有个肥胖的身子就让我抬不起头了,还要在众目睽睽之下受刑。我的心呀,我的小心肝呀,扒凉扒凉地。这什么世道呀,丫鬟被人打了,可我好歹也是个夫人呀,怎么也被人打?万恶的旧社会呀,我恨你!
“老夫人,夫人好像真的不记得一些事情了,上回我去拿钱,她还被自己的胖样子吓晕过去了。”都打完后,香荷忽然说了这么一句。也不知道刚才干嘛去了。
“是吗,那就算了,年妈妈教教她规矩。”那个老夫人一边说,一边四平八稳地拿起手边的茶杯喝起茶来。
我呸,我一点也不感谢那个香荷,MD,都打完了你说这个有什么用?还有那个老夫人,什么狗屁夫人,还等着向我拿钱,还打我?我在心里嘀咕着。
“要自称婢妾。”年妈妈说。
啊?婢妾!听说是妾、姨娘才这么称呼的呀,我不是明媒正娶,八抬大轿抬来的吗?难道说,我是妾?丫鬟骗我?不会吧。
“请安的时要称呼老夫人,不可以称母亲,只有在客人面前才可以称呼母亲”
啊?为什么只能在客人面前才可以叫,难道说这里的规矩与我所了解的不同?虽然我国历史上很多东西大致上都是一样的,但在细节上,每个朝代还是有一些不同的。
“是,婢妾给老夫人请安。”我跪着说。靠,为了早点结束,我不得不低头认罪。这种感觉太难受了。
“免了,要是没什么事,回了吧。”老夫人还是一副不死不活的样子说。
我起了半天才起来,本就体虚,又跪了好一会儿,差点没再次晕倒。可惜没有文秀扶着,我一个肥胖的身躯,在那里可笑地起来起去的。那个该死的老太太身边的人没一个过来。靠。都TMD地看笑话呢。
当我快走到门口的时候,就听到了那个香荷说:“老夫人,想是夫人没有把钱带过来,奴婢跟过去取吧。”可是当我抬着我那肥硕的脚都迈出大门槛了,才听到老夫人意犹未尽的“嗯——”了一声。
文秀就在门口等着我,当我走出来时,就跑过来扶着我。看着文秀被打肿的脸,我不知道为什么,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为了她也为了我,长这么大,虽然也淘气过,但没被老爸老妈打过,更何况是这种“奇耻大辱”了。心里难过的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想给老妈打个电话。
文秀看我这个样子,一个劲地小声劝我:“小姐,别哭了。”就这样,我一直哭,文秀一直劝,那个香荷就一直跟着。
到了我的院子,进了屋,我就一头扎在床上,一方面是哭累了,一方面是不想给那个香荷拿钱,可是找什么理由呢。虽然昨晚就想好了,以后再不给出钱了,尤其是今天又是打我,又是打文秀的,不让他们把钱吐出来,就不错了。
我摸索着,把我的钱匣子摸了出来,抱着它我想着今天的事情。我虽然笨了点,但怎么地咱们也不是总这么笨呀。咱们当时反映不过来,过后还反映不过呀。哼,让我叫“婢妾”,合着一直没把我当正妻,只当了一个妾,就算骗钱也不能这么明显呀。靠,还在客人面前才能叫母亲,那是怕被人笑呀。
文秀看我拿着钱匣子,以为我想给钱,就等在边上,可是等了半天我也没有动作。外面等着的香荷受不了,进了来,一再给文秀使眼色。
文秀小心地俯身叫了我一声:“小姐——”却看到我满眼的愤怒,吓了一跳。
“啊?”我听到了文秀的话,抬起了头。文秀用眼神指了指门口,香荷不耐烦地站在那里。
我正在气头上,看到那香荷更生气了,心里想,谁教的规矩,见了夫人也不见礼?不过到底是胆子小,没有说出来。气了半天,只说了一句,“告诉她,今天我不舒服,让她明天再来吧。”说完,我为自己的胆小软弱,有些生气。
香荷听我说完,指着我“你——”她还生气了。MD,我还没气完呢。她转身走了,可是我隐约地听到了她嘀咕着什么,好像是等着老夫人收拾你吧。
MD,我真像跳起来,冲过去,用我那快200斤的身子压死她,还想大嘴巴扇死她,大脚丫子踩死她。靠,死了都不解恨。今天把我叫去什么意思,不就是昨天没给钱,今天又是打又是骂的,想吓唬老实人?想我自己送过去?没门!
估计是香荷走远了,我对文秀说:“文秀,要是和离了的话,我能把嫁妆都带走吗?”
“和什么,小姐你说什么”
“不是说,夫妻之间不想在一起了,可以和离吗,就是分手,就是女的回娘家,再找一个人嫁。”我解释说。
“小姐你说什么呢,只听说过休妻,被休的女家是很丢脸的,父母兄弟子侄几代人都抬不起头。”文秀的话让我非常震惊。
我呆呆地半天没明白,不是说有和离吗?不可以和离,不可以被休,那——可以死吧。想到这里,猛地抬起了头,对上文秀的眼睛,完了,死也不行,昨天答应了她们不去死。看来只能天天被骂,天天被打了。怨不得原来的高小姐拿钱出来求和。刚才还豪情万丈的我就像吹起的气球被扎破了一样,顿时瘪了下来。
摊在床上,做什么都没有劲头,一会儿文秀过来喂药,一会儿又过来喂饭。吃了应该还算是早饭的饭,我睡了一觉。起来时已经是中午了。外面的大太阳看起来很诱人,毕竟年轻,尽管有烦恼,也不会总是愁眉苦脸的。于是决定到外面走走。
刚走到屋门口,就听到文秀和王妈妈的声音。
“谁说不是呀,那个道士长的像个鬼,你说说,他做的是什么法来着,乌黑黑地,坐对面都看不清。”文秀说道。
“叫什么法,我也忘了,就是要折阳寿的,把以前的事情都忘了。啊,对了,你发觉没,小姐好像性情也变了?”王妈妈说道。
说什么?难道说,我来这里不是一般的穿?是人为地把我“招”来的?我好奇地悄悄地向外望了望。我住的里屋门口有一个很短的过道,穿过过道,对面有一个堂屋,堂屋是招待客人的地方,一般的格局就像老夫人的那个堂屋一样,而文秀和王妈妈好像正坐在堂屋里说话。因为有屏风挡着,她们都干什么,我却看不到。只好坐在门槛上偷听,反正被发现也没关系。
“嗯那呗,你也发觉了?小姐现在看起来有些像老爷了。”文秀说。
“嗯嗯——”王妈妈附和着。文秀接着说,“今天早上对着那个死丫头眼里像是要冒火似的,眼看着就要打人,把我吓坏了。”
“唉——”王妈妈叹了口气,“小姐也没个孩子,以后可怎么办呀——”
“小姐还问我呢,那什么和什么的,就是说不想和那个混蛋过了,想会娘家。”说到那个“混蛋”时,声音小了很多,显是怕被人听到。
“唉——我们也知道这样过不是办法,老爷太太要是知道了,一定心疼死了。临走时,我还向太太保证,一定照顾好小姐——”王妈妈说到后面几乎哭了起来。
“妈妈别,好像回来了,别说了。”文秀忽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