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闭上了眼睛,感受夏日凉风的惬意。其实也不是我很拽,主要是刚才与老婆子瞪眼比赛中累了,想休息一下。
看我睁开眼,四姨娘小心翼翼地说:“夫人,刚,刚才......”
“哦,没关系,就当我什么都没看到。”我说。
还没等我起身向前走,就见四姨娘一下子跪了下来,说:“夫人,我们真的没什么,夫人——”竟然跪爬一步抱住我一条肥腿。天呀,我的痒痒肉在大腿上,不要呀,不要呀。
我强忍住笑,嘴角很难看地抽搐着,“起来,我们到凉亭说话,免得那人折回来偷听。”我尽量和颜悦色地说。
于是她像受气包似的跟着我去了凉亭。凉亭里有一个圆桌,四个石礅。我坐了其中一个,示意她坐下。
“不,我我,婢妾不坐了。”她还是小心翼翼的样子,刚刚哭过的眼睛还是红的。
就这样,坐了半天,我不知道说什么,她也不说话。气氛尴尬得让我不能忍受。于是我想走了,更何况变天了,好像要下雨了。
“夫人,刚才,我们,他——”她终于说话了,吞吞吐吐地,“他曾拜在父亲的门下,我们,我们也算青梅竹马。”说到这里她脸上略微有些红,“父亲已经答应了我们的,我们的事。可他家不同意,前年父亲过世后,我的年纪也大了,兄长就做主把我嫁了,嫁到——”她基本把意思表达清楚了。
又一阵风吹来,有些凉。“要下雨了,我们还是回去吧”我看了看天说道,随后,我站了起来,她立刻过来扶着我的手臂。我们慢慢地向回走。
走着时,她又开口,“前几天,他托人来说要见面,我,我考虑再三还是答应了。”她很紧张,一边说,一边看着我的脸色。“我想与他说明白了,以后就不再,不再相见了。”她顿了顿,可能是等我的反应,然后接着说,“我们,我们什么都没有,不想夫人竟知道了。”
“成亲前没说明白吗?”我终于开口了,她一直观察我的表情,心里很不安。
“他常在外游学,并不知道我成亲的事。”她答道。
其实,我还有很多问题,比如他家为什么不同意他们的亲事呀?那个帅哥多大年纪了,学什么专业呀?哪个学校的呀?嘻嘻!她又不是文秀,不能随便问问题。
“今天午后,我们两个在院子里游玩,赏鱼,你不小心摔了一跤,然后被人看见了。后来要下雨了,我们就回去了。”我淡淡地说着。好像在说别人的事情。
她盯盯地看着我,眼睛里透着很多惊讶。就像刚才那个婆子一样。我仍然目不斜视的向前走着。可心里却嘀咕着,我这样做有什么令她们惊讶的呀?这种事情难道说还有更好的解决办法?我做的不对?还是说我的表情太严肃了?没有呀——
我们走到门口,就看见文秀焦急地从里面跑出来,看到我,先是一高兴,后是惊讶的表情。天呀,今天大家怎么了,都这么惊讶呢。四姨娘向我行了一个礼,走了。
“小姐,你怎么和她在一起呀?”文秀吃惊地问我。文秀扶着我时,我立刻就放松了,自己没感觉,刚才一直是紧绷着身体。
“为什么?”我奇怪地问。于是我很八卦地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跟文秀说了。
“洪晴玉以前订过亲?没听说呀。只听说她父亲很有学问,远近闻名,收了不少学生,那个男人想是他的学生。你不知道,老夫人很喜欢这个晴玉姨娘,总是晴玉长晴玉短的。”
“为什么对她好呀,她长的好看?”我说。
“她有学问呗。听说参加什么宴会,和别人对诗,一会儿一个,厉害着呢。论才情论容貌,她都是这个。”文秀竖起了大拇指。
“尤其她的那个红痣,就头顶上的那个,哎哟,迷倒了无数才子。”文秀一边说一边做着夸张的表情。我都被她逗笑了。
“那她怎么做了妾?”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文秀摇摇头说,“不过,听说她家清贫,不知道是否与这个有关系。”
文秀想了一想又说,“她今年已经二十四岁了,估计太大了,没人要了”
“啊?”轮到我惊讶了。我记得文秀说我成亲的时候十六,过了三年我现在是十九,陈群比我大两岁,今年二十一岁,天呀,晴玉比他还大三岁。
“比那个混蛋还大三岁呢?”我说。
“老夫人说了,女大三抱金砖,可喜欢晴玉了。”文秀学着老夫人的样子说话。又把我逗笑了。
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开始下雨了,我们就这样,在屋子里嘻嘻哈哈地,谈了好半天的话。我又询问了其他姨娘的情况。原来大姨娘梁氏,在我成亲以前就有了,是个很贤惠的人,生了一双儿女,儿子五岁,女儿三岁。还有三位姨娘都是我成亲后纳的,只有三姨娘张氏生一个儿子,两岁了。二姨娘和四姨娘都没有生。
除了这些正经的姨娘,陈群还有十几个没有名分的丫头姨娘,有一些已经生孩子的,有几个怀孕的,还有一推没生过的。文秀还说到了那个小官儿,就是男宠、**。我听到这里,眼睛里放着亮光,耽美狼呀耽美狼,终于知道了一个小受,还能放过?文秀说这个小受长的很好看,是南风官里的头牌之一。花了一千两才把他赎出来。有机会我一定要见见这个小受。哈哈,我在内心里邪恶地笑。
可能是下雨,天有些阴,感觉已经天黑了。文秀提醒我,要在晚饭前去老夫人那里请安。“啊?还要请安呀,早上不是去过了?”“不是的,早晚都要去。”“我不去,你就说我不舒服。”
文秀还想说什么,最后却没说,走了。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文秀去了很久也没回来,王妈妈也不知道在哪里,就我一个人饥肠辘辘地待在屋子里。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什么能吃的东西,只看到了几包药,还是没熬的。
天都黑透了,文秀才回来。伞也没了,淋了一身的水回来了。
“文秀,你怎么这样?伞呢?”
“没事,小姐。”文秀的手很凉,想给她倒点儿热水,可是倒出来都是凉水,本来下午门口的小炉子里烧着热水的,后来文秀走了,我也没看着,现在火都灭了。水早凉透了。
把文秀拉到床上,用被子包着有些发抖的她。我想给她烧点热水,鼓捣了半天,也没弄明白。最后还是文秀自己点了火,烧的水。
“文秀,你应该洗洗热水澡,要不然会感冒的?”
“什么冒?”文秀一边弄水一边问。
“哦,就是生病。”
“没事,我一个丫头,没那么精贵,不会有病的。”文秀顿了顿,接着说:“再说了,洗澡要四五个人忙活才行,我一个人干不过来。”我一想也是,我们这里就我,文秀,王妈妈,忙不过来不说,外面下着大雨,也不方便。
我问她怎么伞没了,就这么地回来了?还问她为什么去了那么久?文秀开始时不说,后来支支吾吾地说了几句,好像是她去了老夫人房里,让她等着,却不见她,等了很久。等回来的时候,又发现伞没了,想去寻,又没人理她,只好冒雨跑回来了。
我明白了,这本是我要受的罪,现在给了文秀。我心里很难过。
“小姐,我等着的时候,听见一个婆子说,看见你和四姨娘在寿松园里,你和她上老夫人的寿松园干什么了?”文秀喝着烧好的热水说。
“啊?没有呀,我就在我们的院子里走,哦,对了,看到一个门,进去了——不会那个院子就是那个什么寿松园吧?”
“差不多吧,寿松园与我们婷春园是连着的。”
“她们都说什么了?”
“没听到。”估计要是有什么她们也不会让我的丫鬟听到。
大约很晚了,打过一更天,王妈妈才回来。一进门就问:“小姐,吃了吗?”我差点没泪流满面,我饿坏了,中午就喝了一点点的粥,估计现在看见一头牛都能全吃了。刚才只顾聊天,也忘了吃饭的事了。王妈妈就责备文秀,这才发现文秀病了,头有些热。我连忙说,“刚才还好好的,现在怎么热了?”
王妈妈到了文秀住的耳房,拿了姜、红糖,给文秀泡了,又拎着伞去了大厨房给我取饭去了。我刚才搜半天还真没搜文秀的房间。
“小姐,对不起,我忘了给你取饭。”文秀脸有些红,可能是烧的。
“没事,你病了,我这么胖,饿一顿没事的,就当减肥了,要不我也想减肥的。”我开导她说
“是呀,小姐是应该瘦瘦了———”我看着文秀有些困了,边说边闭眼。就说:“文秀你睡一会吧。”说完我就跑去偷喝文秀的姜汤水。
等王妈妈回来的时候,文秀裹着我的被子睡着了。给我准备的饭还是和中午一样的粥,只是已经凉了,文秀和王妈妈的饭菜是粗面馒头和咸菜。我觉得文秀病了,再说那点粥也不够我喝的,就把粥留给文秀,自己和王妈妈吃了粗面馒头和咸菜。
等我们吃完后,粥也在热水里烫的差不多了,就把文秀叫起来吃饭。文秀很感谢我的粥,我没说什么,王妈妈却说,我是个温和的性子。
文秀吃完了,就回房睡了,王妈妈听说我晚上没喝药,要给我熬药,我没有同意。告诉她差一顿没事的。再说,我也累了,还是睡吧。最后,她没再坚持,把餐具送回后,也去睡了。
本来是很困的,可是真的要睡时又睡不着了,脑子里满是老夫人,老婆子,四姨娘这些人晃来晃去。早上我和文秀被打,晚上文秀又被欺负。我知道我不能坐以待毙,可是怎么反击呢?她是长辈,我不能打骂;我还不能被休;最重要的连死都不行。我很是心疼文秀,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孩子,白天晚上地照顾我已经是很累了不说,还被人打骂。还有王妈妈,以前是乳娘,也是个呼风唤雨的人物,现在只能在外院,扫院子,只有到一更天才能回来。我怎么才能保护她们呢?先不说她们,就说我自己吧,我怎么才能保护好自己不被人欺负呢?陈家是个书香门第,老夫人重视规矩,可是我这个夫人却没人来守规矩?我看那个香荷,已经见过两回了,就从来没给我行过礼。还说等着收拾我。还有那些姨娘,哪个给我请过安?
想着想着,迷迷糊糊地我也要睡着了,就听见“啪——”的一声门被推开了。我吓了一跳,起身来看是一个高大的黑影。
我大着胆子喊了一嗓子:“谁!”只见那人好像没有听到一样,踉踉跄跄地向床边走来。
我吓得下了床,指着那人,又喊了一嗓子:“谁!”只听那人嘟囔了一句:“贱人。”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就给了我一巴掌,打得我的脸火辣辣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