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岳雷故作无辜的坏笑,再想想得知真相后秦熺哭笑不得的表情,赵盼佳也开心的笑了起来。自幼生长于深宫后院的她虽然也见过许多的权谋、争斗,可是用扮猪吃虎的法子把别人骗的这么惨的她还是头一次见到,自然倍感有趣。
虽然她也在心底告诉自己这样做似乎有些不仗义,不过想到之前秦熺死皮赖脸的模样,再想想骗人的是岳雷,盼佳就在心头安慰着自己:“唉,骗一次就骗一次吧……,反正那秦熺也不是什么好人……就一次,恩,就一次……”。很明显,纯洁的帝姬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倒向了“邪恶”的岳雷。
当然韩世忠和岳雷不知道盼佳心中的复杂想法,他们还在兴奋的谈论着刚才的事情,一老一少看起来就像两个游戏中得胜的孩童般开心。当然这也让一旁的盼佳感到惊讶,她从没想到过平日里总是一本正经的韩世忠也有如此天真的一面。
“看你一脸得意的样子,想必心中早就打好算盘了吧!”,想起还有正事要办,韩世忠收起了脸上的笑意,又拿出当年征战沙场的豪迈气概,拍着岳雷的肩膀说道:“说吧我的小将军,龙卫军都准备征召哪些强军?”
“背嵬,游奕,踏白,杨沂中的青蛇军,张俊的武备营。”早有准备的岳雷一口气报出了五个番号,当然每个番号的背后都是上万的精锐战士和数不清的战功荣誉。
听了岳雷的话,韩世忠不禁朝着他伸出了大拇指,一脸佩服的神色,看神情似乎是在对岳雷说着‘算你狠’一般。也怪不得韩世忠要佩服他,岳雷先是设计狠狠的坑了秦熺一下,现在又要强夺杨沂中和张俊的心头肉,可见他虽然年纪轻轻不过心肠确实够黑。
不过赵盼佳因为岳雷刚才的话已经先入为主的认为张、杨手下都是些兵痞,此刻听到岳雷还要征召他们的手下,紧张的问道:“你怎么还要张俊和杨沂中的兵啊,不是说他们都是无赖吗?”
“呵呵,傻妞……”岳雷看着盼佳天真可爱的样子一时没控制住,穿越前的口头禅脱口而出,不过他马上就意识到了失误,尤其是韩世忠还在旁边,气氛顿时陷入尴尬。
然而一旁的韩世忠似乎什么也没听到,他转身回到了桌案之前,用这一辈子中最快的速度写完了龙卫军的公文,然后不顾岳雷的一脸尴尬硬生生把公文塞到了他的手里。
“嗯……公文给你,本将还有公务要办,就先走了!”韩世忠的话虽然有些含糊,可他脚下却是虎步龙骧,其行动之迅速倒是颇有几分飞虎营的风采。不过临出门时他还是回头给了两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这无疑使害羞的盼佳把头垂得更低了。
看着韩世忠确实已经离开,岳雷慢慢收起了尴尬,讪讪地解释着:“嘿嘿,口误……不,是有感而发,没控制住……”不过说到这里他看到了盼佳眼中那能杀死一切男人的悲愤目光,只能再次改口道:“嘿嘿,……还是口误……还是口误!”
看着岳雷承认错误时憨态可掬的样子,赵盼佳发现自己的怒气已经消失的一干二净,这个发现不禁让她既惊讶又有点恐惧,当然内心深处还有一点点的兴奋。不过看着岳雷久久没有反应,盼佳只能弱弱的再问一遍。
“那个……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要张俊、杨沂中的部下呢。”
“啊?”岳雷显然没有想到盼佳会先开口,本来刚才看到她生气,岳雷心中还在想怎么哄她合适,如今看来自己暗中准备的一大堆肉麻词全白搭了。
不过他的反应还是足够快的,听到盼佳再次问起之前的问题,岳雷才回忆起自己除了叫了人家一声‘傻妞’之外,似乎还没有回答问题。再怎么说自己也是个副统制,总归还是要和顶头上司解释清楚的好。
“嘿嘿,刚才我没和你说吗?算了,甭管说没说,那我再给你说一遍吧!”
岳雷的话音还未完全落下,只见赵盼佳“嗖”的一下就把手缩到了背后,眯起了大眼睛紧张的盯着岳雷的一举一动,看架势只要他再有半点动作,盼佳肯定会撒腿就跑。
盼佳之所以如此警觉,完全是因为岳雷那句熟悉的“那我再给你说一遍吧!”,想着刚才岳雷就是用这句话为掩护乘机占自己便宜,她自然下意识的保护自己。
“嘿嘿……嘿嘿……”当然岳雷很快就想明白了原因,不过他也只能用讪笑掩饰自己的尴尬。过了一会当他发现盼佳终于放松了下来,他才徐徐道出了原因。
原来张俊和杨沂中的军队虽然战力低下,可俗话讲‘烂船也有三寸钉’,张、杨二人作为各自统兵十万的大将,帐下总会有那么一两支真正有战斗力的嫡系,很明显武备营和青蛇军就是这样的精锐。
先说武备营,作为张俊旗下的唯一一支骑兵部队,当然也是作为张俊的亲卫军,武备营总是能够得到最好的装备与待遇,而且武备营中的士卒多是张俊从北方的流民中募得,因为身上背负着家仇国恨,背负着背井离乡的耻辱,武备营每遇金军都会爆发出巨大的战力,自成立以来与金人交兵不下百次从未有一人临阵脱逃,他们也是张俊帐下唯一一只曾经硬抗王帐突骑而没有吃亏的军队。
而要谈起青蛇军,就要从杨沂中帐下各军的编制说起。在创军之初,杨沂中就把自己的部下分为四军,并分别以四圣兽的名字为他们命名,当然为了避讳代表天子的‘龙’字,杨沂中把青龙军改为青蛇军,而青蛇军也是四军中唯一的骑兵。多年征战下来,杨沂中的手下从一开始的五千发展到现在的十万,青蛇军自然也随之发展壮大。不过不同于其他三军的良莠不齐,许多年来青蛇军一只保持着严格的选拔机制,只吸纳战力强悍且精于骑术的战士。所以青蛇军的战力一只保持在一个较高的水平,成为了杨沂中帐下唯一敢打硬仗、能打硬仗的‘拳头’。
当然这些情报岳雷之前是不知道的,都是临来皇宫前岳飞才告诉他,而且不知陆游从哪也弄来了同样准确的情报。岳雷还记得进宫前自己最后一次问陆游时,他带着一脸奸笑给出的总结。
“虽然武备营,青蛇军没办法与背嵬军相提并论,不过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它们绝不比游奕、踏白差……而且最主要的是如果这两只军队到了你的手上,怕是张俊、杨沂中会整整哭上三天。”
听完了岳雷的解释,赵盼佳明白了其中的奥秘,而太她知道接下来的任务就是要拿着圣旨和枢密院的公文到岳、张、杨三军中抽调选中的战士了。此刻的盼佳还完全没有意识到岳雷只是副统制而她才是正的,非常没有老大风度的问道:“那我先去哪支军队?”
岳雷差点又甩出一句‘傻妞’来。这个问题还用问吗,自己挖了张、杨的大墙脚,如果此刻就凭着手里的两张纸只身去要人的话,不被打得满地找牙才怪。可最终岳雷并没有把原因告诉盼佳,因为他不想让天真的帝姬看到太多的官场黑暗,他怕这些肮脏打破美丽少女对世界的美好期望。岳雷最终只是轻描淡写的说了句,“先去背嵬军营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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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岳雷和盼佳急匆匆的离开枢密院时,之前借口离开的韩世忠又从内堂走了出来,不过从他身上再也看不到一点公务缠身的样子。
还有一个年轻人跟在他的身后一同走了出来,单是看年轻人英俊的模样和儒雅的气质,也知道他应该不是枢密院中打杂的小吏。
“世伯,如今您与岳雷合力演了这出戏,虽然让秦家父子吃了大亏,可刚才帝姬也在一旁,如果让陛下知道了您与岳家暗通曲款,不是会更加猜忌您和岳帅吗?”
“你能想到这些很好,不过这其中还有更深的学问。”韩世忠语气略微一顿,有些沉重的说道,“其实我完全可以暗中安排好这一切,而我则故意在帝姬面前如此做,就是希望陛下能知道。”
“哦,小侄有些疑惑了,还望世叔赐教。”
“呵呵,很简单,因为我和鹏举在朝中本就同属主战派,不偏向于他是不可能的,如今大大方方的让陛下知道反而让他少了几许猜忌。而且最重要的是偏向龙卫也是陛下的意思……”说到这里,韩世忠想起了龙椅上那位曾经少不更事的皇帝,如今却变得越发深不可测。不过他马上赶走了脑子里混乱的想法,继续说道:“如果皇帝要是想偏向神卫,完全可以让张俊这个枢密使来主持此事;而且别忘了龙卫军名义上的统制是陛下最心爱的佑北帝姬,而神卫的统制却是那个可有可无的越国公。”
“小侄明白了。”
沉默了一会,年轻人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再次开口问道:“世叔,你说岳雷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我觉得有些看不透他。就他刚才的表现来看完全就像是一个攻于心计的官场老手,我无法想象这样的人又怎会有勇气再战场上只身面对金人的千军万马。”
“其实我一开始以为他应该是又一个岳云,英勇善战却不屑使用阴谋诡计,可如今看来,是我看错他了……不过我敢肯定的是,他的忠义不下于鹏举兄。”韩世忠一边说着,又想到刚才亲眼见到了岳雷与盼佳间若有若无的一丝情愫,不禁深深叹了口气,这其中包含了一位老人太多太多的欣慰、担忧和疑惑。
年轻人还从未听到过韩世忠给谁过这么高的评价,这也更加激起了他的好奇心。“世伯,小侄敢情加入到龙卫军中去,让我好好了解下岳雷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还望您成全。”
“归晨,别忘了你还有更重要的事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