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忙赶来的太医看到一直以来威风凛凛运筹帷幄的君主此时竟像一个痛失爱妻的男人般失控大喊,也不禁大吃一惊,想到要是自己救不回在他怀里的妃子,项上人头定是不保了。惊惶地从阎暗的手中接过香妃,魏巍巍地探悉她鼻尖,继而百般谨慎地检查,冷汗一滴一滴地从额头上划落,“皇上……请您节哀吧!香妃娘娘已经仙逝了。”
“你说什么?”阎暗大怒,像一只濒临疯狂的狮子,向太医扑去,“什么仙逝了啊?没朕的允许她哪儿也不能去。你这个庸医……里棵召集所有的太医,要是救不回香妃娘娘,你们全部都得死。”
望着那如瓷娃娃安静躺在一角的人儿,阎暗带着忏悔却有深情,一步一步地走近,“凝香啊,醒过来吧!朕不在逼你了……你喜欢去哪里都可以。若是不喜欢皇宫,我们就回轩灵村吧!朕陪你一起回去……醒来吧,你不是很怀念那儿的生活吗?只要你醒来了,天涯海角朕都陪你去。”
众人倒抽一口冷气,阎暗的话意味着什么?一个堂堂的君主竟然因为一个女人可以放弃所有人梦寐以求的天下。但是同时所有人都为阎暗的这份深情所感动,现在在他们面前的,只是一个痛失深爱的女人的普通男人罢了。试问天下君王有多少能用情至深对待一个女人呢?
“皇上您知道您在说什么吗?”被阎暗的话惊醒过来的黄皇后一脸难以置信的样子,“为了一个区区的女人您要放弃这个大好河山吗?”
“区区一个女人?”盛怒的脸对上黄皇后,“那皇后又为何向一个区区的女人动手?就连她怀里的孩子也不放过?朕真是看错了你了。原来在这后宫里最阴险歹毒的女人竟是你。朕真的不由得赞赏你一句好演技呐……我的皇后。”
黄皇后的脸“刷”的白了,难道一切真如这个女人所说的一样,没有人相信她是清白的?“皇上,不是我……是她自己拿着刀桶自己的……不关臣妾的事……”
“朕都看见了你还敢狡辩?”金靴沉重的声音像锺声般撞击着她的心,“你以为朕是三岁小孩吗?自己拿到杀自己,试问这世上有谁会这么愚蠢?来人啊!将这贱人给我拿下,除去她皇后的头衔,押收地牢!”
被押着的皇后声声凄厉地呼喊,“臣妾冤枉啊皇上……”但直至她被拖下去的时候,阎暗给她的只有绝情的背影。
这就是君王的爱呐……
三日后,一张黄榜惊动整个阎国,曾经显赫一时,极受士兵爱戴的“鬼娘子”终究敌不过那机关重重阴险深恶的后宫,与一场华丽却又悲壮的阴谋结束了她的一生。而阎暗,他们的君主则追封她为皇后。这个对她用情至深的男人今后的一辈子,乃至他生命结束前,未曾再纳过一位皇后……
寒风夹杂着春天微弱的气息,那乌黑的青丝随风飞扬,阎暗满脸胡碴神情落拓地凝视着他一生中最爱,以后却只能在梦中相间的女人。曾几何时,那意气风发的男子竟变得如此不堪憔悴,不复当年的英勇?
“凝香,你安心的睡吧!以后朕一有时间就会来看你了。这里山清水秀,你肯定不会闷的!”脑海里那根深蒂固的倩影再次出现,阎暗心中又是一阵无限的痛楚。
“皇上,请不要太伤心了。凝香也不想看到如斯落魄的您。”赫连笙一脸沉重,两眼认真地端详着那仿如安详地睡着的人儿。心里不由得感叹,想他忠君爱国一辈子了,竟在人生古来稀的时候,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欺骗君主。
轻叹了口气,阎暗两眼无神地盯着天空,“赫连将军,剩下的事就麻烦你了,派人好好看守这里吧!朕不许有任何人打扰到凝香休息。”随即带着依恋离开了。
木叶黄,花渐褪。
流水与山静。黛影随心碎。
车与江水相低昂,寂寂虫吟人不寐。
灯影残,珠帘垂。
弱水自向东,相思渐成灰。
五粮酒好醉难欢,依稀梦影还相随。
风一缕,愁一缕。
树静栖野鹭,水冷隐河鱼。
未有江枫映渔火,但闻村笛断肠曲。
小苑静,漏断催。
月残树影乱,岸远水声微。
秋风吹尽花溅泪,且待冬心听雪醉。
天欲晓,思未了。
秋风瘦花影,流水乱岸草。
相逢未肯轻言笑,却叹青丝与花少。
屏退了左右的士兵,赫连笙面朝那早已潜伏杂草丛多时的两道黑影说,“出来吧,已经没人了!在不快点她就真的死了!”
“谢谢赫连将军襄助!”恭敬地作楫,来者正是萧海响和欧阳清风两人。
“莫多说了,我们开始吧!”欧阳清风目光不断巡视着那刚刚新建的坟墓,虽说药效可以保持三天,可是身上又负了刀伤的她未必承受得了。
于是三人便合力动手将原本深埋于土地的棺木挖上来,三人用尽全力才将沉重的棺木推开……
疼……全身都疼死了……尤其是腹部上的伤口,因为没有经过很好的治疗,已经开始有点脓肿了。该死的太医,就算我真的死了也把我的伤口包扎好啊……痛死我了……
轰隆轰隆……突然我感觉到周围的泥土开始滚动,然后,哐的一声,窜逸刺眼的眼光让我迅速遮掩眼睛。
“凝香,没事吧?”海响一脸担忧地伸手拉起我。
“欧阳清风的药还真厉害。只是醒来了以后,整个人感到有些晕旋……”我虚弱地靠在海响身上。
“本来龟息丸是为了武林中人提升功力而研发的,你一个弱女子使用的话会很伤元气的。”欧阳清风无奈地说。
龟息丸,顾名思义就是能让人在短暂的三天之内像一个死人般,不用呼吸,不用吃东西。原本是用于练武之人提升功力的,现在却让我当作用来欺骗世人,好等他们都以为我已经死去了。
“今后慢慢调理就好了嘛……”我不在乎地挥了挥手,“赫连伯伯也谢谢您。凝香知道您徘徊了很久才能下这么一个让您痛苦的决定。”
“丫头,算了!自古忠义两难全,既然你称我一声伯伯,那我也得帮帮你!老夫纵横沙场半生也没见过像你如此特别的女孩……兴许就为了那些在你手中挽回的阎国士兵报恩吧……”赫连笙豪爽地笑着说。
“那么……赫连伯伯,就此别过了!”拜别了赫连笙,我与海响,欧阳清风三人飞快的离开。
别了,那囚禁我的皇宫……别了,我不爱却又钟情于我的阎暗……别了,单纯的胭脂……在阎国经历的一切一切,我都将毕生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