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行之土行灵宝有一泥二石三息壤之说,女娲造人所用神土,补天所炼化的五彩神石,还有大禹用于治水的息壤,原本也是天庭神物,生生不息,用不耗减,帝尧时天下洪水泛滥,命鲧治理洪水,治水九年功用不成,到舜帝视察时,发现鲧治水无状,乃殛鲧于羽山以死。后鲧的儿子大禹受舜帝之托,继续鲧的治水大业直至成功,其中息壤即被用于填塞水眼。
这些典故广为流传,上幼儿园的小朋友可能都耳熟能详。所以宫奇只是简单的带过,苏夏在一旁连连点头,连声说就是这玩意。只是残片在苏夏的手中,虽然微微在曲张,但没有更进一步的变化。
陶勿没兴趣听故事,把一大一小两块残片拿在手里,立刻隐约能感受到有东西在手里攒动,如同活物,陶勿心里有个念头闪过,掌心透出一股灵力,把两残片从掌心中央悬空托起。如果在普通人面前,露出这么一手,肯定要把人吓坏了,但既然和苏夏一脉相承,陶勿已经猜到宫奇的身份不像是表面那样,就是个普通商人,说不定是个啥呢,所以也没有过多的隐藏自己有一定的修行根底。
陶勿随后注意到宫奇眼中精光闪现,果然情绪没有太大的变化。
被苏夏掰下的小片刚开始还只是在弯折扭曲,现在陶勿手掌心之上,小片逐渐环绕着大片转动,逐渐粉化成细沙,如有引力一样,一点一点如水流到大片的残缺口,再快速的堆积、填补。宫奇和苏夏停止了讨论,注视着陶勿手掌心发生的神奇变化,不过几十秒的时间,残片恢复了原装,掉在陶勿的手心,甚至连一丁点新的破损痕迹都看不出来。
虽然是早已料到的结果,苏夏依然是啧啧称奇,“我就是听说有些神器,今天还是头一回真的见到。”
宫奇虽然没有苏夏那么夸张的表情,但似乎也抑制不住些许激动,“历经数千年,古籍记载和民间流传的神物大都湮灭于人世,要么回归本源,或是被物主带走,能见到确实是机缘巧合。”
“你刚才说时间和地点不太对,是怎么回事?”陶勿捏捏残片,难道真的是巧合吗?即使知道了残片本体是一个以息壤烧制而成的陶埙,仍然没有解释他心里的疑惑:黎志明和其他不明身份的人为什么要得到它。
苏夏说:“息壤是大禹治水时用来疏堵洪水,是在舜帝时期,而古埙却是帝喾命令工匠制造,中间还隔着尧帝,这是怎么回事……还有大禹使用息壤是在今HN荆州附近,那里还有一片息壤遗迹供后人观瞻,而古埙按照叔爷刚提到的,是从HN濮阳,曾经的帝都收来,出现的地点也不对,不过这个倒好解释,主要是时间不太对……”
“中原龙山时代即是三皇五帝在位时期,当时是帝位禅让,能者德者得天下,颛顼是黄帝之孙,其后帝喾是颛顼之侄,而尧为帝喾之子,而舜虽同为黄帝八世孙,其一族五代庶民,后被尧禅让成为三皇五帝最后一位帝王,再之后禅让给大禹,建立了中国历史上最早的朝代夏。也就是说大禹治水之前帝喾未死时已有息壤留存于世……我都晕了。”(三皇五帝最确切的版本如此,三皇伏羲、神农、黄帝,五帝少昊、颛顼、帝喾、尧、舜,期间颛顼后有嫡长子孺帝早夭,帝喾传位给帝挚,这两位帝王在位时间都很短)
绕完这么一大段,苏夏自己都感觉有点绕懵了,摸摸脑门,用力的晃晃保持清醒。
这不是陶勿要的答案,息壤什么时间什么地点出现并不重要,而是帝喾用这种特殊的材料来做什么,只有知道这个,才有可能猜测到有人想得到陶埙的原因。
看来在宫奇这里没有带下去的必要了,陶勿也不是非找出答案不可,想想就要走,他也没客套告辞的习惯,站了起来。
“陶老弟,且慢。”宫奇抢前一步说道:“小苏提到的时间地点,我倒是觉得很吻合。”
“无所谓了。”陶勿已经没有听故事的心情了。
“陶哥,听听不碍事的,宫叔爷你快说吧。”苏夏来了兴致,催促道。陶勿干脆就站着,准备再听听宫老头说些什么,听不下去一走了之。
宫奇见陶勿没有坐下来的意思,也不勉强,喝了口茶润润嗓子:“鲧为颛顼之子,与帝喾本为堂兄弟,尧帝时有人推荐鲧治理洪水,但鲧为人桀骜难近,脾性暴烈,尧帝初始没有应承,因无人可用,最后还是指派鲧治理,鲧至天庭偷下息壤用以填堵水眼,但即将成功之时被天帝发觉,被殛于羽山。
我也是想到之前埙曲是配屈原所做之哀郢,另作有《天问》中提到,鲧何所营?禹何所成?按照屈原的考证,鲧是为了他的儿子经营好了治水基业,大禹治水才有所成。按照这一种说法,鲧为世人所冤枉,怪不得死不瞑目,死后怨气不散化为梼杌。”
宫奇没有注意到陶勿突然脸色阴沉了一下,继续说道:“如果是这样的,时间就很接近了,老夫猜测很有可能是鲧至天庭偷下息壤后,不知何故,先被帝喾获得部分用以制造陶埙,之后尧帝委派他治理大水时,才敢拿出来用来围堵填堰,却没想到被天帝察觉,落得身死名裂。”
“不过时代久远,无从考证老夫假说,可惜……可惜!”宫奇摇头晃脑,不知不觉也不自谦“在下”了,只是不知道是在可惜鲧的经历还是可惜无从了解真相。
“就只这样?”陶勿暗想当初雾箐只提到颛顼和梼杌父子反目为仇,没有想到其中还有这么多故事,按照宫奇的猜测,那么兽心咒就不是雾箐所说的那么简单了,到底哪一个是真的?陶勿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皱着眉头,思绪纷乱的问道。
“这也是老夫猜测,一家之言不足为信,除非……”宫奇卖了个关子。
“除非什么?”这一次是陶勿和苏夏几乎是同时问道。
“除非能找到陶埙的其余部分,或许还有希望揭开谜团。”宫奇心里其实另有算盘,解不解迷倒是其次,如果能复原陶埙,那可是一件完整的神器,用这么珍贵的材料所做成的乐器绝不可能只是帝喾为了听埙曲,既然大费周折制成神器,肯定另有妙用。
“怎么找?”陶勿想的也差不多,只不过他不在乎陶埙本身,而在乎里面牵扯到的梼杌,也就是鲧。几千年过去了,能找到与梼杌关联的东西几乎少之又少,哪怕只有渺茫的希望,只要能揭开兽心咒的来龙去脉,说不定对化解咒语有所帮助。
“这个老夫也想想,看看有没有更多的线索,并且你手中的残片并无记号,说不定也未必是帝喾所造。”宫奇一拍大腿:“是了,刚才一直想着我拿出的古埙,想当然认为你的残片也是帝喾时期制造的,现在想想也未必,甚至你那一块不一定是濮阳那里发掘出来的。”
陶勿其实也没有发现这一点,关键是他更加先入为主,因为曾经在电视上看到过黎志明出现在濮阳,所以没有在心里质疑过残片和宫奇拿出的古埙来自于相同的地方。
现在宫奇这么一说,反而让情况更加扑朔迷离。不是帝喾制造的,那会是谁用息壤做的,用来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