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勿捏着残片,怔怔出神,甚至忘记身边还有两个大活人。他一直认为梼杌就是恶迹昭著的上古凶兽,恶贯满盈自作自受,留在人间是个祸害,下地狱阎王都不愿意收留,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曲折的典故,这么说来梼杌最多也就是脾气坏点,因而蒙受不白之冤数千年。想起化形时那一股无穷无尽的戾气,陶勿感觉到到一阵心悸。
“陶老弟”宫奇的一声欲言又止的呼唤,惊醒沉思中的陶勿。
“陶老弟,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宫奇盯着陶勿手中问道。
“没有。”陶勿有气无力的说道,一个妖魈杀手收藏的息壤埙残片,怎么都不可能和他有所牵连,没想到冥冥之中还是和自己扯上了。
宫奇轻咳一声,调整了下情绪:“敢问陶老弟,此物可否割爱?”
“你要干嘛?”陶勿语气一变,不高兴的问道。
宫奇干笑道:“老夫生平就好古物,见猎心喜,说实在也没打算好要做什么。”
“不如照叔爷的提议,我们去找出来,看看这玩意到底是干什么的?”苏夏提议道。
“不动脑子,刚才陶老弟不是问了怎么找吗。”宫奇说。
“呃”苏夏顿时没了脾气,天下之大,一点线索都没有,找个比拳头大不了多少的陶埙,还不如去大海捞针呢。
“不如这样,陶老弟你要是不介意的话,我请一位高人来帮咱们参谋参谋?”宫奇征询的语气问道。
“谁?”
“我的一老友,和咱们算是邻居吧。”
“我认识?”陶勿抬眼问。
“来了就知道啦。”宫奇见陶勿没有反对的意思,扭头大声朝阁楼下喊:“霖玉,霖玉!”
“又什么事!”声音清脆悦耳。
“打个电话,叫你傅大爷来一趟,就说我有急事找他!”
楼下应了一声,宫奇不好意思的转过身:“呵呵,霖玉是小女,这间店就是用她的名字起的。陶老弟稍等,应该马上就到。”
没过多久,阁楼的木梯传来蹬蹬的声音,一个约莫二十出头的女子走进房间对着宫奇好奇问道:“傅大爷一会就到,有什么急事呀?”
陶勿看得一愣,这女孩快有宫奇的孙女辈了,想来是老头中年得女的缘故。宫奇老头一张国字脸,年轻的时候想必也是粗旷型的,想不到生个闺女外形秀美,只是眉宇之间略微能看见相似的神韵。
“这位是?”宫霖玉乍看到还有个陌生人,诧异的问道。
“霖玉,这就是我和你提过的陶勿陶大哥啊。”苏夏殷勤的说道。
宫奇皱皱眉头没说什么,宫霖玉先是冲陶勿点点头示意。然后板着脸教训苏夏:“没大没小的,我是你师姑。”说完自己噗哧都乐了,两人如果站在一块,被晒黑的苏夏看上去年纪还更大些。
陶勿觉得无聊,在房内的陈列架上拿出几件明清时期的瓷器把玩,这些都是贵重的古玩,要是平常别说动了,就是外人看的机会都很少。宫奇简单的向说了找傅言的缘由,一点不在乎陶勿的举动,开始闭目养神。
只剩下苏夏和宫霖玉闲聊,苏夏很兴奋,唧唧喳喳说个没听,看得出对宫霖玉很有好感。宫霖玉却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应和,目光不时瞟向陶勿的背影。
傅言到的时候,平日里来往的多了,店里的伙计一看是熟人也没通报,直接让老头上了阁楼,一阵寒暄后,陶勿才明白,宫奇原来是找傅言来问卦的。
“你和铁尤是不是一起找过我?”陶勿插话问道,因为想起易清嫣曾经提到过有人跟着铁尤给她算命。
宫奇哼了一声,不满意铁尤不听他的警告去招惹易清嫣,语带讥讽:“不是他俩会是谁,哼哈二将一个鼻孔出气的。”
“你才和那老不死的乌龟王八蛋穿一条裤子呢!”傅言不满的回了句,他身材精瘦,两眯眯眼骨碌转,看上去比宫奇年纪还要大不少,听到陶勿问他,先是上下打量了一番才说:“没错,那天是铁胖子非拉着我给小姑娘算命去了。”
“铁胖子真是多事,不过算出什么没有?”宫奇好奇的问道。
“天机不可泄露。”傅言搓着没几根的胡子,故作高深的说。
“别扯了,快算算如何能寻的这块残片其余部分的下落。”宫奇催促道。
傅言露出为难的表情:“老哥我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最擅长姻缘命理,无所不通,只是找东西还真是头一回……”
“那就是不行了?”
“试试看吧。”傅言从怀里掏出一方六爻卦盘郑重其事的平放在桌上,然后掏出三枚古钱币,双手紧扣,念念有词。
念完之后把三枚钱币洒在卦盘,嗡嗡转个不停。周围都看不懂听不明白,只能闷闷干瞪眼。
啪嗒,钱币停止旋转,各自倒在一片卦位。
“咦?”傅言表情很奇特。
“怎么了?”宫奇问。
“算了一辈子卦,还是头一回有这么顺利的卦象。”
“落在这些位置上都什么意思?”宫霖玉在旁看得也是一肚子疑问。
“呵呵你想做我徒弟吗?上会那小姑娘死活不答应,我正可惜呢。”傅言乐呵呵的说。
“少打我闺女的注意,快说!”宫奇瞪了一眼傅言。
“艮为山、山火贲、山天大畜、山泽损、火泽睽、天泽履、风泽中孚,风山渐……”傅言念叨了一阵,被宫奇打断了。
“直接说结果就可以了。”
“你懂什么,天机既泄,就要慎而重之,不可掉以轻心。”
又是含混不清的闭目念了一阵子之后,傅言才睁眼,一字一句的说道:“卦象解开了,有卦言四句。”
“去到长安,东北转角,逢着天门,便有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