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你?是冯家的少奶奶?你才几岁?谁家愿意把姑娘嫁到汉奸的家里去!”黑木崖还是不相信岑音的话。
“我,八岁,冯家的童养媳!你不要一口一个汉奸地叫。冯老爷是不是汉奸,不是你我说了算,事实才说了算!”岑音丝毫不惧怕。在这群土匪面前给冯老爷说好话。
“你怎么知道冯老贼不是汉奸?他每天和日本人在一起,学生游行,是他冯老贼的兵镇压,商人罢市,也是冯老贼出的面。就连日本人都在你们冯家自由地出出进进,他不是汉奸是什么!”黑木崖质问岑音。
“我说过了,冯老爷是不是汉奸,还要继续观察。这个是冯老爷的儿子,冯家五代单传的独苗。我现在不只是他的媳妇,我还是他的老师,我就专门教他读书,他的立场你知道,他是抗日的。他和他爹不一样!”岑音得先保住冯家少爷和冯降福,不能逞一时口舌之快而害了冯少爷。
“我不管他是不是抗日,他一个不到十岁的小子,就是我用来威胁冯老贼的工具!来人。给我绑了!扔到后院柴房去!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靠近!”黑木崖没了耐心,准备快马加鞭让人给冯老贼送信儿,好杀了这个大汉奸!
“你,左肩膀有三年以上的枪伤,阴天下雨会酸楚难忍!”岑音被一个壮汉扛着,她灵机一动大声喊出黑木崖的病。
“等一下!把这个小丫头片子给我放下来。我有话问他!”黑木崖一惊,还真让这个小丫头说对了!三年前,他左肩膀让日本人一枪打中,无论是阴天还是下雨,这个肩膀疼得让他无法忍受,他从山下请来了多个郎中,都没有看好。甚至试了西医,都没有办法根治。所以,他基本都不敢拿枪,他的左肩膀无力,以前的神枪手也因为肩伤不复存在。
“你,说,说具体点,我的肩膀上的伤你是怎么看出来的!”黑木崖瞪大眼睛,着急地问。
岑音见状,知道自己的方法奏效了。不慌不忙地说:“本小姐和我家少爷,管家都累了一天了,肚子都要瘪了,你看,你看!”说着指着自己的肚子让黑木崖看:“这就是黑风寨的待客之道?吃不饱,我说不出来!”岑音学着冯少爷,开始耍无赖。
“兄弟们,备酒席,快点!给这小丫头备酒席,她想吃什么,给她做什么!吃完了,喝完了,如果说不出我的病是怎么回事,我就把你扔到林子里喂狼!”黑木崖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岑音拍拍身上的尘土,想了想:“吃点排骨,再来只烤鸡,弄两个小菜,煮个汤,就成了!”
岑音这哪是要吃酒席,这明明就是四菜一汤么!
黑木崖的手下只能乖乖照办。
岑音此时才觉得,做个医生真好,不只是能救人,还能就自己!
正当岑音和冯少爷带着冯降福大快朵颐的时候,黑风寨乱成了一团。他们三个人在单独的内室,不准随便走动,就好奇地想探头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却一把被看守的大汉给按了回去。
“老实点!不然不给你们吃了!”大汉的话把岑音逗笑了。他一看见桌上的排骨和烤鸡,两眼就放光,岑音已经明白了,这小子的爱好——吃!
岑音故意逗他:“我说,大叔,你站了这么久,也该饿了吧?你要不要尝尝?”岑音把这大汉往坑里带。
“不······不行,我得看着你们!”大汉显然已经动摇了。
“哦,那我们就不客气了,最后的东西我们就扫尾了!”岑音故意地说。
大汉一把拉住岑音:“你一个小丫头片子也跑不到哪去!我先尝尝,你不许和我们大当家的说!”说完,迫不及待地坐在这美味佳肴面前。独自品尝。
冯家少爷使了一个眼神,就和岑音两人跑了出去。
血,鲜红的血液。整个黑风寨都被这个人的血液给染红了。岑音脑袋里开始飞快地计算,看出血量,此人伤势较重,是大出血,那么是伤及了动脉,如果再不医治,恐怕凶多吉少。
岑音好不容易才挤进人群,她的脸被几个大汉给夹着,她进不去,也出不来;“快点,给我让路,他要不行了!”岑音大声喊。
弟兄们自动让出了一条路。请上来的郎中也手足无措:“大当家的,老朽医术不精,我还有老母亲在家,请大当家的开恩,放我回去吧!”那郎中一看这伤势,根本也不是他能力范围之内的事情,赶快求饶。
“看!看不好也给我看!”黑木崖的脸扭曲到一块,非常生气,他的眼神,简直是要杀人了:“你们给我让开!听不懂么?吼什么吼?在这里开茶话会么?再说,人都没有了!还说个屁!”岑音毫不客气,一把推开黑木崖。
“听我的,可能还有一救。烧热水,拿剪子,火盆,酒,纱布,派人到山下弄点消炎药,刀!”岑音吩咐,黑木崖简直要傻了,他也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快去啊!还愣着干什么!”黑木崖终于发话。
“找人,用布把这里围起来,男人都出去。这个郎中,留下,给我当助手!”岑音不慌不忙地安排。
没有一分钟,四面的白布就围了上来。岑音做了一个简易的手术室。
枪伤,又是枪伤!她终于明白,美国为什么老是发生枪击案。不是枪有问题,是拿枪的人太不靠谱儿!
前几天给共产党的高官做手术,她偷偷地把那些珍贵的手术刀都流下来了。带在身上,每天用心地擦拭。结果,今天就派上了用场。
她熟练地用剪子剪开患者的衣服,喝了一口白酒含在嘴里,喷到病人的伤口上。又把手术刀放在酒里,又在火上烤了一下,时间紧迫,只能这么消毒了!她娴熟地止血。郎中又拿出自制的止血中药,算是暂时控制。
手术,这是岑音曾经对讨厌做的事情,可是如今,自己连着两天都在手术台上给别人做手术。她不能分心,这是她的责任。
两个小时过去了,派到山下的兄弟在冯老爷的医务室安插的眼线那里,弄来了救命的消炎药,还有一些缝合用的重要医疗器材。岑音这才放心。她成功地拖住了时间。缝合伤口,取出子弹和四处弹片!
手术结束后,岑音一屁股坐在大当家的虎皮椅子上。累得动弹不得。
黑风寨的兄弟把患者小心翼翼地抬出去。看见这个小丫头坐在大当家的虎皮椅子上,刚想把她给扯下来,被黑木崖叫住:“让她休息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