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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黎明前夜

荣瑶回到侯府时,已经快到清晨。又是一天过去,新的一天开始。

荣府大门上,已经挂上好几排火红大灯笼,已经颇具几分节日的气息。荣瑶对这视而不见,直接走了进府中。

略显惺忪的老管家李秀莲,正在院中遛鸟。

这个老管家,跟随侯爷已经很多年了,而且他的武学修为达到巅峰,据说也是碎虚境高手,但没有人真正见过他出手。李秀莲大管家还有个特点,整天就是嘻嘻哈哈,和颜悦色,侯府下人们虽知道这是个绝顶高手,实际上并不畏惧他。

荣瑶从河畔回来,整整半夜的激斗,身上难免溅占有泥渍。这都落入李秀莲眼中,他眼球一亮,道:“小姐,练武才回来?”

荣瑶没能打败易航,心中仍有些闷气,头也不回的迈过去。

李秀莲似乎见怪不怪,朝着手中鸟笼吹了个口哨,笑眯眯地说,“小雀,小雀,快叫大小姐。”

笼中是只八哥,大概已经被养了三四年的模样,平时倒也聪明伶俐,可今天也不知道什么缘故,那尖尖的鸟喙一张,脱口而出,“笨蛋,笨蛋,笨蛋……”

荣瑶没走多远,声后传来这声音,立刻气得三尸暴跳,她回过头右手一挑,青龙望月枪顺势一台,爆射而出,要直取这只笨鸟的性命。

荣瑶现在的功力,已经完全近似铁人境的大圆满状态,再加上青龙望月枪又重又沉,这一射简直势如流星,破兵境的高手也要集中精神面对。

“笨蛋,笨蛋,笨蛋!”

八哥叫得正欢,突然长枪射来,这只傻鸟也没感觉到什么危险,倒是李秀莲微微一惊,不过他并没有阻止,反而是把鸟笼往前一送,青龙望月枪一下子就把整个鸟笼横贯出去,那八哥脑袋被穿透,整个鸟笼都被直直的钉在一棵粗壮的松树上。

“哎呀呀,大小姐的武功又有进步;我老头子太有福气,一早又有炖肉吃了。”

嘻嘻一笑,这事李秀莲就像没发生过一样,他微微作揖,做出一个“请”的动作,才把荣瑶这个瘟神送走。

“哼。”

荣瑶当然知道李秀莲的厉害,可这么多年来她也骄纵惯了,怒气冲冲的走到自己的闺房前,刚刚推开门,突然站住不再前进,而是惊喜失声地说到,“叶师傅——原来您在等我?”

闺阁中的冷漠女子,微微点头,示意让她进屋坐下。

……

易航也已回到自己的梧桐小院,他打来一盆井水,好好的冲洗一番,换了身衣裳。随后进了屋子里面,翻箱倒柜找了半天,终于翻出一本年头已久的书籍——《淮南火计》。

这本书记载了一种秘法,可以用灰硝石、砒霜、硬木炭等杂物,磨碎之后放在容器里,用火为引,点燃后能够发出巨大的爆炸,并且产生火焰。

“明天晚上,我要在平武侯府,完成我人生最大的一次冒险。生死成败在此一举,嗯——我且试试,这火药爆炸的真实威力。”

易航看书过目不忘,这些年累计下来,涉猎已经非常广泛,各种书籍来者不拒,这也给他提供了相当渊博的知识底蕴。不过,火药这种东西在整个大靖国还没有普及,而且由于大靖国尚武之风,铁人境的高手已经非常厉害,肉身又结实,很难被火药炸死。因此,这种东西没有军事需求,很难被推广起来。

易航的储物间内,制造炸药的各种所需物品,早在前几年就已经备全,先前他只是对书中的东西比较有兴趣,几次实验都是小规模的,没想到这次却恰恰用上。先用石磨,分批把各种配料碾碎,按照一定比例混合在一起。

再找来一些稿纸,熟练的卷成手指细的圆桶形状,然后用纸质漏勺,一点点的将药粉塞入线圈。易航这第一步制造的并不是炸药,而是导火索。

这线圈一节一节,想要连在一起并不容易,易航大概制造了一丈长后,放到院子里点燃,效果极好,整个火索非常顺利的燃烧完毕。

“只要这里不出意外,后面的事情就好办了。”

相比之下,炸药好制,导火索由于接线比较注意,整个线圈都不能对折厉害,否则一旦断燃,炸药就不会被引爆,功亏一篑。

易航没有再进入去研制炸药,而是走到书屋中,摊开尺许的一张白纸。

这张白纸,是荣府所有建筑物的一张平面图。

从图纸来看,不难看出荣府占地面积非常大,有十里方圆,大院形如城堡,三面临街,一面临山;四周全是封闭式砖墙,高三丈有余,上边有掩身女儿墙和了望探口,既安全牢固,又显得威严气派。

易航眼睛一扫,用毛笔在几座偏远的建筑略图上,圈了起来。

这些地方,毫无疑问都会成为易航爆破的地方,他的目的并不是去造成人员伤害,相反,而是借助荣家老少,以及那些武侯爷的下属将军和夫人们,在红灯会人员杂乱之际,利用长长的导向索,逐一爆破,吸引平武侯和私家军的注意,混淆视听。

这样做的目的,并不是为了延缓平武侯赶到荣府学院的时间,而是让其分心,像平武侯这样的顶尖高手,虽然意志极其坚定,被纷扰的可能性也很小。但易航所需要的,就是平武侯在临头绝杀自己的那一刹那,哪怕是半个呼吸,露出更多破绽。

只有这样,徐夫子出手的成功概率,才会大幅度的增加。也只有这样,才能增加自己活下去的几率。

易航取出当初在后山,狐仙小倩送给自己的“太极遁意图”,这是一张宽形图纸,手感如玉,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材质做成。上面画有一个阴阳太极,暗合两极相生相克的道理。

“徐夫子那天说道血祭时,就拿这章太极遁意符打过比方,只要我滴血在上面,血祭成功,整个人就会化成一朵魂魄气流,就连平武侯这样高手,肉眼也看不见,可以支持一炷香的功夫;不过最危险的地方在于,平武侯血气沸腾,人威强烈,而我化成魂魄最惧阳气,一旦平武侯接近我那里,我就有可能化为灰烬;更何况只要劲风一扫,我也会立刻魂飞魄散,再也无法聚拢。”

易航静坐桌前,他何尝不知道后果,不过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易航唯一能做的,就是对整个过程翻来覆去的推演、复盘。

他最想达到的结果,是能够协助徐夫子重创平武侯,并且——自己的身份还能继续保持下去,在侯府中静待第二次出洞的机会。这种状态就像一只龟缩在洞里的毒蛇,虽然很小,但每次猎食都非常有效。

只有这样,通过诸多类似的事件,不断强大平武侯敌人的实力,才能有效削弱平武侯在南疆的影响力,最终实现荣家易主,易家登场的终极目的。

为了这些,易航宁可冒险。

旭日东升,再到晚霞烧红整个天幕。

在中秋满月之夜来临前的最后一个白天,侯府的下人们已经备好各路请帖,一一遣送出去。各路大厨济济一堂,制造最丰盛的晚餐,各种美食堆积如山,宾客如期而至,整个侯府充满一股盛世昌隆、歌舞升平的景象。

此时的易航,一切都准备妥当,各种粗壮的陶器罐内,装满了这两天来的杰作,偷偷的掩埋在提前布置好的地方,引线也都埋好。

并且,易航在其中一个火药罐里面,放了一块玉牌。这个玉牌,正是当初杀死荣宝登,从他身上取得的荣家弟子牌。

这是简简单单的栽赃嫁祸之计!

他静静的坐在侯府学院里,直到皓月腾空,雾气散尽,忽然眼睛一睁,浑然站立。

“今夜……我若不死,必有后福。”

易航身边一侧,徐老夫子见状,脸上一抖,难以遏制兴奋和恐惧,颤悠悠地道,“在你撕开真元大阵的一刹那——狐族长老会用自己肉体,拦截平武侯,你最多有一个呼吸的时间,离开激战的地方。随后——我来偷袭平武侯,易公子,切记——一个呼吸的时间,不能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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