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小美人儿终于舍得出来了?”另一位黑胡子彪形大汉,戏谑地对步玙璠说道。
“你们是何人?”步玙璠神色平静道。
“当然是你的嫡亲相公啊,娘子。”黑胡子大汉色迷迷地上下打量着步玙璠,没有想到今日这一票,还捞到了一名绝色美女。
“对啊娘子,这里还有你的二相公和三相公。”挟持明云的恶匪恨不得流出哈喇子来。
“呸,这里是天子脚下,皇城根里,你们居然敢光天化日下拦路抢劫,不怕官府抓捕你们吗?”明云啐了一口,又扬起了微微红肿的脸颊。
“官府?哈哈!”脚踩着车夫的匪徒突然大笑起来,“官府想抓也得抓得着啊。不过美人你只说对了一半,我们不光要抢劫钱财,我们还劫色啊。让大爷带你们回寨里好好疼爱一番吧?哈哈!”
不仅劫财,还要劫色?步玙璠心中冷笑,这里离帝京闹事不过几条街的距离,周围几里内会有官兵巡逻,这三人何至于色胆包天,在如此险地打家劫舍?不要说帝京之内无劫匪,就是这帝京之外方圆百里都被官兵巡逻保护得安好,又怎么会出现如此悍匪?
观三人言行,他们似乎不止是想要劫财,还想让她身败名裂!恐怕是有人存心引她出王府,欲加害与她!
兰姨娘和柳姨娘?她现在贵为王妃,已光耀步府门楣,兰姨娘和柳姨娘断然不会让步府蒙羞。安惜雪?仅仅见过几面,应该不至于这么快就痛下杀手!刘太后?那她又有何目的呢?
“大哥,甭跟她们墨迹,赶快掠了人离开,不一会儿,官兵来了就麻烦了。”手拿匕首的恶贼提醒道。
黑胡子大汉摆弄着手中的利剑,一步一步朝步玙璠走过来:“咱们就不跟你们废话了,乖乖跟爷走,省得爷跟你动粗!”
步玙璠暗自捏了捏手中的金钗,如若他敢近身于她,她便与他同归于尽。
“你们最好想清楚在动手,我们并非寻常人家妇人,今日你们若真动了手,便是有十个脑袋,百十口身家性命也不够杀的!”步玙璠眸子中的寒气浓烈。
黑胡子大汉腿脚步突然僵住,手拿匕首的恶匪手心也冒出了细密的汗珠。这个妇人,言语中散发出一阵不可忽视的震慑力,眼神刺骨苦寒,竟让他觉得有些胆寒。
见恶匪有些失神,明云冲着他的右臂猛地咬上一口,恶匪“啊”地一声,匕首落地。明云急忙捡起匕首比,比划着冲到步玙璠身前,将步玙璠一把护在身后。
被咬伤手臂的恶匪,不可置信地看着步玙璠:“大哥,这个妇人,有些邪气,不知用了什么邪术,让我失神片刻,竟让那个小毛丫头寻了空子!”
“废话!三个大老爷们,还斗不过这三个白丁吗!”黑胡子大汉,捏紧了手中的利剑,他正要冲向前去,步玙璠突然推开了明云,反而一步一步朝他走去。
两名大汉见步玙璠步步逼近,竟不自觉的微微后退。
“虽然本夫人,也想去梁山好汉们的寨子赏逛一番,但是多年以来,这个心愿却从来没有完成过。”步玙璠轻轻晃了晃掩藏在袖子里的金钗,几声缓慢而清脆的撞击声散发了出来,“只因我的夫君有个不好的毛病,离不开我一时半刻,所以他便在我身上种了蛊铃。每当夫君想要见我,便会寻铃音而来,铃音越密集,说明夫君离我越近。”
说着,步玙璠稍稍加快了些右手的晃动。
“不是就劫持个妇人吗?怎么还这么邪性阴暗!”为首的匪徒,突然回头看着身后两人。
步玙璠冷眼扫过面前的三人,脸色越发沉重。
远处恰巧响起了马蹄声音,步玙璠心中一喜,又快速晃了几下金钗。
“夫人,老爷性子暴虐,若让老爷知晓你被劫持,怕是又要大开杀戮了!”明云突然皱着眉头向步玙璠说道。
“大哥,这个女人,咱们碰不得!”被明云咬伤的男子突然拽着黑胡子大汉道,“他夫君追来了,怎么办啊?”
黑胡子大汉额前细细密密冒出了汗珠,仍是一言不发盯着步玙璠。
步玙璠心中暗自祈祷,待会儿路过的马车一定要伸出援手,不然枉费她逞强拖延许久了。
并不宽敞的道路已被步玙璠等人的马车和几名劫匪占满,新行驶而来的马车无法前行,停在了不远处。
“主子,似乎有人拦路抢劫。三名匪徒手拿利刃,拦截了两名女子和一名车夫。”车夫恭敬地对着帘内之人说道。
“哦?我还没有见过抢劫呢!”玩世不恭的嗓音响起后,车帘随即被掀开,一名相貌俊秀的男子轻盈地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呦!打家呀?劫舍呀?”男子呼扇这手中的锦扇,大模大样地朝步玙璠这边走来。
“呵,美人儿不错,就是这打劫的长得太过于寒碜了……”男子轻佻地从步玙璠脸上扫过,瞟到劫匪身上,又满脸嫌恶的皱了皱鼻子。
“你……你,不是她得夫君?”黑胡子大汉结结巴巴地问。
“夫君?”男子疑惑地看了步玙璠一眼,丹凤眼儿上挑,“因你们打劫结了这缘分,兴许以后便是了。”说着,男子站到了步玙璠身侧:“怎么?般配吗?”
“少管闲事!小心老子连你一块儿灭了!”见男子与步玙璠没有关系,黑胡子大汉恶狠狠地说。这小娘们,敢耍老子?多杀一个不多,索性连这碍眼的小白脸一块杀了!
“哦?”男子拐着弯的一声还未说完,空中突然刷刷降下几名黑衣侍卫,将三名大汉团团围住。
男子挑着眉毛,冰冷地斜睨了大汉一眼,大汉惊得猛然打了个冷颤。再朝男子看去,他已拿合拢的锦扇杵在下颔,换上了甜得发腻的嗓音:“娘子,你说怎么办?他们连我都要杀了。”
步玙璠嘴角抽搐,这个登徒子可真够娘的。只是现在有求与他,又不能翻脸,只能默不作声。
“你们把我可爱的小娘子吓着了!”步玙璠不答话,男子跺了跺脚,满脸怨气朝劫匪撒去,“你们说,能饶过他们吗?”后半句朝几位黑衣侍卫询问道。
“不能!相爷!”几名侍卫齐刷刷回答道。
“相爷?哪个相爷?”黑胡子大汉呆呆问道。
“此时此刻能出现在帝京的,还能有哪个相爷?当然是来自葵国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蘼慕青,蘼相爷我了!”蘼慕青气愤地指着黑胡子大汉道,“你……你们太有眼无珠了!”
“你们自己说,我能饶过你们吗?”蘼慕青满脸憋得通红,仿佛眼前之人不认识他便是犯了滔天大罪。
“不能,相爷。”几名黑衣侍卫又齐刷刷回道。
“笨蛋!我在问他们!”蘼慕青气愤地指了指三名大汉,黑衣侍卫又齐刷刷看向包围圈之中的劫匪。
“大……大哥,保命要紧,宁可不要那些金子!”手臂受伤的匪徒悄悄对黑胡子大汉说。谁人不知蘼慕青曾是葵国主葵叙身边的一等侍卫,曾在百匹饿狼口下只身救出葵国主性命,深受葵叙信任,破格提擢成为相国。那等好身手和男儿血性,光是让他们听着就闻风丧胆。
连续哐当两声,手拿利刃的两名劫匪已经扔掉兵器,三人跪在地上如小鸡啄米不住地磕头:“求相爷饶命,今日我兄弟几人也是迫于无奈。求相爷饶我们贱命。”
“娘子,你说是见官好呢,还是灭口好呢?”蘼慕青嬉皮笑脸地凑到步玙璠身边。步玙璠默默后退一步,“还是请蘼相国放了吧。”见官便会让今日之事大白于天下,恐她名誉不保;不论此三人罪恶如何滔天,杀人毕竟违法,何况是葵国之人在大翟王土杀人呢。
蘼慕青愣了一下,嘴角微微扬起:“那便依了娘子的!”说着朝黑衣侍卫摆了摆手,侍卫们又齐刷刷收起了佩剑:“还不滚出帝京!今日之事,若你们传出半个字去,哼哼,后果自己想!”
三名大汉口中道着“谢相国”、“这就滚”连滚带爬不见了踪影。
明云这才松了一口气,将手中的匕首扔掉:“夫人,咱们还是尽快回府才是。”
步玙璠点点头,又转过身冲蘼慕青施礼道:“今日谢蘼相国救命之恩。”
蘼慕青笑眯眯看着步玙璠,这个女人,从头至尾都未表露出一丝慌乱,倒是难得地沉得住气,丹凤眼儿骨碌一转:“谢谢就行了么?娘子是否该有些实际表示?”
步玙璠又退后一步:“请蘼相国自重,民妇已婚配,他日夫君定会遣人送上谢礼。”
明云眼见王妃被人调戏,正要上前制止,蘼慕青咧着嘴冲她一笑,明云便呆在原地。这便是传说中的蘼相国吗?那个曾在百匹饿狼口下只身救出国主的蘼相国?那个饱览诗书,掌握七国语言的葵国第一才子?若不是亲眼所见,明云如何也不能想象,这样一位俊秀飘逸神仙似的俏公子,竟是葵国大名鼎鼎的彪悍公子蘼慕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