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古代起,人类就会仰望星空。不同的风土人情,酝酿出不同的关于星空的传说。直到今天,满天繁星还是会感动人们。
每天都有无数来来往往的人,每个人心中都装着不同的故事,抱着不同的目的行色匆匆。目光从盯着的手机屏幕抬起来,会发现周围都是陌生人。重新看向屏幕,某个和你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的人便擦肩而过。
没想到这个时间的高架也能堵车堵到让人崩溃,好在夏凌凌的汽车距离高架口没有多远,把车交给司机就小跑着走下了高架。被堵在高架上百般无聊的人的目光不由的跟着这个踩着五公分高跟鞋还能健步如飞的年轻女人身上,一般来说烦闷的空气会让人更想看到美的事物。哒哒哒的一阵高跟鞋声音远去,成远皓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拉开车门,对着那个背影想打招呼,但是夏凌凌已经拐过弯不见了。
“唉,算了。”
刚才没一下认出来,毕竟走近手术室之前只回头看了病人家属一眼。眺望了一下远处,长长的车龙逐渐隐藏在城市的雾霾中看不见尽头。
“还好今天没有急事……”
有句话是怕什么来什么,成远皓的手机铃声大作,电话那头的小护士有些慌慌张张的,半天才说清楚了发生的事情。
城市边缘有一座小山包,一所学校组织了学生去进行义务栽树,也有很多市民响应了这次活动。栽树前,参加活动的众人上山将山顶的一些灌木杂树伐倒,接着进行焚烧,再栽种新的树木。就在一部分人还在山上的时候,不知道是谁点了火还是什么因素造成的,火势迅速蔓延了整个山头,几十人中只有少数几个跑得快冲了出来,大多数都被不同程度的烧伤,死亡数未知。
森林大火,本来就是容易引发火灾的少雨气候,竟然组织非专业的群众甚至还有学生上山。不过也可以理解学校的初衷就是了。
成远皓应着电话那头,前后看了看,这堵车一时半会肯定是没指望了。
“给你五分钟过来给我代驾!”
“成大哥……”
“还想不想见星儿了?”
“五分钟!……滴滴滴……”
“滴滴滴……银耳,找到了目标吗?”
“夏凌凌大小姐,我们已经在通宵工作了啊!”
“你不是号称全球卫星吗?”
“唉……我已经把所有的预计行动范围内的照片都比对了,没有一个相似的脸啊大姐……”
“行了,我现在正要去见海关的人。如果真的国内都找不到的话……”
“大姐,出了国的话可不是好找的啊。”
“但愿海关的扣得住那家伙吧。”
挂掉电话,夏凌凌感觉到一直在用力的脚有点酸痛。抬起脚转动了几下脚踝,来不及停下脚步便急匆匆的走到高架下,向着出租车招手。
夏凌凌上方,成远皓一直在和手机那头联系确认情况,答应代驾的一到就把钥匙甩了过去。
“现在医院里有多少病人?”
“二十名左右,其他的伤者还在不停的送来……现在要送他们去其他医院也来不及了,其他医院的大夫有些干脆跑到二附院来帮忙了。”
“人数都对吗?”
“无法统计,估计也有其他的人卷进来了吧。”
“也是,我现在就赶过去。”
成远皓夹着包学着夏凌凌跑下高架,刚走到马路上,差点被一辆绿色的出租车挂倒。连忙后退了一步,等几辆车过去了才连忙跑上人行道,通过天桥。
医院里已经是一团乱,好在乱中还算有秩序。这件事已经被有的媒体收到了消息,好在政府的消息更快,派了一支警队来维持现场的秩序,医院可没工夫再应付那些话筒。
“发生火灾的时候,受困的人群中有人还算清醒,叫大家往山下跑,如果只知道往山顶上跑,全都要被困到最后。”
伤者的病情大多稳定了下来,医院的高层也是忙得脚不沾地。一批联系到的家属赶到,每一个都想知道自己家人现在什么情况、以后什么情况,成远皓刚刚换好衣服出来就被一群人包围,回头看老院长也是一脸无奈。
后来还是成远皓想到了办法,把实习的护士和医生叫了些出来坐在摆在一排的桌子后面,没有很多关于救人的经验,那就去用专业知识让这些哭成一团的家属安心好了。
手术室里躺着一名重伤者,火势都差不多过去了的时候才在山上一个山沟里被发现。当时包括成远皓在内的医生刚刚松了一口气,看到这名伤者被警察抬进来的时候都倒吸一口冷气。不用进行检查就能知道,烧伤面积至少60%,已经分辨不出这名伤者的长相。成远皓忙让人把这名伤者从另一条走廊直接送到手术室,这样的伤者从病患中穿过肯定要引起恐慌。
手术室里,护士一点点的把伤者残余的衣物减掉,另一个护士正在把伤者剩余的红色头发剪掉,衣服下的皮肤已经在出现感染,这样的天气再不进行处理,华佗在世也无力回天。
成远皓侧过头让护士擦掉额头的泌出的汗,他眼前似乎出现了这个伤者以后的人生,这样的伤势几乎会毁了他一声。如果一直进行重新植皮和护理的话,也许可以活下去,但是这张脸肯定是无法复原了。
……
记者终于被允许进到医院的大堂,之前医院就把伤势较重的病人都转移到了其他地方,剩下的都是轻伤的人接受记者的询问。当事人的说法也基本一致,大家都在忙着的时候,突然听到噼里啪啦的燃烧的声音,然后发现火舌已经到了眼前都懵了。所有人都本能的往没火的山上跑,不知道谁提醒得冲过去,冲过去就没事了,被留在山上的人才开始往山下没命的跑。
有的记者在大堂的角落抱着笔记本就开始十指飞舞的打字,现在这个信息时代,一秒钟的耽搁都可能被远远地甩到后面。
“于今日早晨发生的火灾事件确认为意外事件,目前没有死亡的报道,有……”
夏凌凌拿起遥控器把电视机关掉,面前摆着池燃帮忙收集来的关于那个开车的黑子的资料,黑子的父亲就是跟着池家的,池燃是无意中帮了黑子一次,之后黑子就一直死心塌地的跟着池燃。资料上白纸黑字的写着这个人的各种资料,但是资料终归是资料,夏凌凌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池燃的人会想害夏米米。
夏米米离开夏家以后,别说和红十字会的事了,夏家的事情她完全没有插手过。
合上眼睛,眼前似乎还能看见夏米米的身影突然被一个汽车取代的瞬间,骨骼和肌肉被挤压的声音掩盖在当时的混乱中。夏凌凌知道自己是个一条筋的人,认准了一件事就会宁愿撞得头破血流。当时铁了心和红十字会对着干,谁都没劝动她,这次倒是没人劝了。
伸手抓面包过来想咬几口,却只咬到了空气。
“几天没好好吃饭了?”
“……两天,吧。”
“换衣服,跟我出去。”
“宁警官,你又不是我家保姆。”
“夏小姐,我是给池燃面子跑来的,她老人家叮嘱要是她不在的时候我敢让你有闪失就……”
“行行行!”
夏凌凌不耐烦挥着手打断这名摆明了这位宁落黎警官的话,本来还以为只是警方派来协助的,工作能力也不错,没想到警官会被池燃附上了看管职责。如果说还有什么派上用场的地方,就是提醒夏凌凌要合理饮食,还有帮忙照顾家里的两个小家伙。更让夏凌凌难过的是,这位警官对付猫很有一套,家里的两只明显对自己没以前那么亲了……
池燃……回头再收拾你!
“……哈欠!”
“池燃你感冒了?”
“没。”
飞机上,池燃捏着鼻子回答着Kea的话。上次她们互相挑明了心中的想法后,倒成了关系不错的朋友。也许Kea对池燃的感情其实也是停留在“依靠”的层面,只是因为Kea本身的性格和固执才把这份感情不断的放大,闹出一件件让人哭笑不得的事情。
“现在你可以说清楚你的打算了吗?”
池燃侧头看见一脸冰霜的Kea,暗自感慨果然不对爱人就是冷艳啊。把餐巾纸揉成一团扔进飞机提供的纸袋里。
“夏米米虽然是举报了红十字会,但是她所提供的证据都停留在表面,虽然不知道那些信她是怎么弄到手的,不过这些不足以给红十字会多大的打击。”
红字会彻底的被清洗后,池燃也懒得再分“红十字会”和“红字会”的称呼了。
“如果是红十字会的报复,也是应该冲着你或者夏凌凌。”
“没错,红十字会的风格没人比我了解了。这样的行动必然把怀疑的目光都集中到自己身上,而且没有任何的布局嫁祸或者有人顶罪,也得不到什么好处。不可能是那群人干的。”
“那个黑子到底是谁的人?”Kea盯着池燃的眼睛。
“我的。其实我一直不敢多用他,怎么说呢,他确实绝对的忠心。但是那种他随时会去拼命的感觉,实在担心他会反而闹砸了。”
“这不是一条很好的狗吗。”
池燃沉吟了一声,似乎有些不满Kea的比喻。
“反正就是,我在调查和夏米米有接触的人的时候,知道毕家和夏米米有往来。”
“毕家和夏家的关系?”
“不是,因为毕悠从和夏凌凌的事情他们两家的家长才见过面——是毕悠从的父亲私下找过夏米米。”
“夏米米有什么利用价值?”
“谁知道,夏米米出事前,毕悠从的老爸突然离开了这座城市不知道跑到哪去了。他们家的公司一团乱,根本没做好他突然离开的准备。”
“所以我们现在是要去抓这只老狐狸啊。”
“差不多。”
“池燃,其实你是混**的吧。”
“……”
实在受不了Kea的跳跃性提问,撑着脑袋回头不搭理。
本来想拉夏凌凌陪她的,但是想想夏凌凌和毕悠从的那段故事、还有夏家和毕家,再加上夏凌凌在自己的势力范围里忙着调查,想来想去就抓了Kea来。当然也不止她们两个,Kea每次都能看到池燃的人以各种身份隐藏在周围,连机场登机口检票的都会悄悄通知她们接应的人在哪里。也难怪她会怀疑池燃到底是什么出身。
飞机迅速滑过夜空,从地面看上去就像一颗逐渐远去的星星。
一天几乎没有停歇的身体终于感觉到疲惫,成远皓活动着双手准备再巡视一次病房就下班。窗外一颗星星快速的滑过,仔细看原来是飞机。
“难道还是流星不成。”
成远皓尽量调动着幽默的细胞,让自己减轻压力,也能让周围本来就不适的病人觉得好些。他有一个校友,毕业后也来这所医院实习,不过那个同学总是一副死气沉沉的脸,连着几个病人都以为自己的病有多严重。接到不少投诉以后就改行了。说真的,成远皓挺为他报不平,那位校友一直都不太有表情变化,只是不善表达而已,
虽然这样想有点自私,成远皓庆幸着好在自己有着天生的亲和力,处理人际关系方面……相比之下好得多。
“这是最后一间病房了吧。”
成远皓一路走过来,病人们的情绪都还不错,每一个都有亲属朋友陪着,尽管再过没多久亲属就该离开病房。只有这一个病房空空荡荡,成远皓回忆了一下,想起这里住的就是那个摔进了山沟、烧伤非常严重的伤者的病房。
这么严重的伤也没联系到人来看望吗?
转身问了一个路过的护士,听说这个伤者一直不肯说亲人的联系方式,只叫人去帮取来了医药费,一直一个人待着。成远皓点点头推开门,走到病人旁边。
“晚上好。”
躺在病床上的人包着一些绷带,周围都是隔离开来的消毒区。颇有些非典时期的架势。
成远皓熟练地说了些安慰的话,准备以“有事及时找医院的人”之类的话结尾的时候,病人突然伸手指着旁边的纸币。
应该说失足掉进了山沟里让这名病人烧伤程度是最严重的人之一,但是掉进去的时候,山沟里跌落下来的泥土和水分保护住了他的大脑和眼睛,还有右手的大部分。所以他现在还能勉强进行交流。
“你能帮我找一个人吗?”
“可以啊,找谁?”
成远皓看到这句歪歪扭扭的字没有多想,觉得大概是病人想找人来照顾吧。病人刚要开口,病房门突然被推开,一个护士推着小车走了进来。
“啊你先忙。”
护士的目光似乎不喜欢被打扰,看起来也不认识成远皓。成远皓走出去的一瞬间看到护士把输液管插进吊瓶口,接着拿起了针头,护士手上戴着的硕大的戒指闪过一瞬间的光。
总觉得哪里不对,成远皓关上门的时候又看了一眼护士的脸。
刚走出几步远的成远皓突然停下脚步,转身拼命地往回跑,猛地推开门——病房里,护士正举着手里的手术刀,从病人身后对着挣扎着的病人的脖子,因为病人的挣扎太猛烈,护士几下都只是浅浅的割下去。
“你在干什么!住手!”
成远皓几步冲过去,把手中的记录病人情况的手写板挡在病人的脖子前面,一边用力的掰开护士的手臂。
几个听到动静的医护人员冲了进来,几经周折,那个护士才被制服在地上。被死死的按住手臂的时候,她还在不停的挥舞着手里的刀子。
“报警吧。”
成远皓查看了病人的情况后,对着身边的人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