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锦走出府时脸色瞬间垮下来,丫丫个呸的,什么叫偷鸡不成倒蚀把米?
不懂的看她就好了。
疏锦走了没几步,发现有人跟踪她,她因不知是哪方的,所以想了想,转身朝跟踪她那人的方向行去。
那人看她过来,神色一慌,想要逃跑却怕坏了事,只好强作镇定。
疏锦经过他身边时,抬手抚了抚秀发,水袖里一点粉末便飘在那人身上。
疏锦笑了起来,去了一家客栈。
她住的是一间上房,推窗后是一处极幽静的地方,墙角有几杆湘妃竹,紧挨着是翠绿欲滴的芭蕉,入目缠绵。
华灯初上,疏锦关好房门,从窗户跳了出去。
然后一路随着白日洒在那人身上的粉末香味到了一座府前。
那是追魂香,一经沾染,百日不散。
几乎是看到府前那块匾额上的四个大字时,疏锦心情就亮了起来,摇头晃脑地离开,口中还念念有词:“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呐......”
那是————大司马府。
原谅她不是白莲花,却干着利用伪白莲的勾当。
翌日清晨,疏锦便起床到了大街上晃悠,以便能增加目标寻找几率,免得人家要加害她还找不到人。
你看,天底下还有比她更善良的人吗?
但是让疏锦焦虑的是,她一连晃悠了几天还不见有人来杀他,难道是她还不够显眼吗?
又或者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疏锦在夜里辗转反侧,终于明白,原来正是她太显眼,光天化日,众目睽睽,所以人家才不敢动她。
想到这疏锦第二天直接就去了荒山野岭,一路横行无忌的蛇蝎毒物她也觉得甚为亲切,想当年,它们曾缠在她的本体上,也从她的根足前爬过。
那是多么无邪的岁月,可惜早已褪色。
如今天尽头,城不夜,等待她的只有无尽的争斗与毁灭。
疏锦选了个风水宝地,坐等人来杀她。
然后直等到天黑,也没瞧见一个鬼影子。疏锦怒了,你要杀人能不能专业点!速度点好吧?疏锦想着假使有个什么杀手工会,她一定要投诉他们!
疏锦从山上下来的时候,冷不防看见一黑衣人躺在地上,全身黑紫,冰冷僵硬,死了大概有半天了。按理说死人应该有腐臭味,但此人身上却散发出一种淡淡的香味。
追魂香。
“原来是我错怪你们了......下次我一定选个没有毒物的地儿。”疏锦同情地看了一眼死尸,然后悠然的回了客栈。
回客栈时偶然听到有客人在吃饭时闲聊:“秋闱狩猎又快开始了,青图所有世家公子与贵族小姐都会参加,咱到时是不是也去凑个热闹?”
“怎么?还惦记那位云大美人?”同桌的男子取笑道。
“你不惦记?”
“我惦记有什么用啊,人家世子江都没能俘获芳心,就凭你我?”
随即一阵唏嘘。
疏锦走到两人面前,微微笑道:“两位公子说的秋闱狩猎是什么时候?”
男子抬头,惊为天人,结巴得连话也说不出来。
“咳。”疏锦矜持优雅的咳了一声。
两人浑然不觉,如在广寒宫阙亲见素娥,醉了一地痴念。
疏锦深吸一口气,羞涩的笑了一下。随后一脚踢倒了饭桌,口气凶猛:“老娘问你狩猎什么时候开始你们装作听不到是吧!”
这一脚不仅把两名客人吓得簌簌发抖,就连掌柜都小跑过来,又是惊恐又是心疼:“哎哟,姑娘有话好好说,不要砸桌子啊,小本经营......”
疏锦睨了掌柜一眼,抬手抛给他一锭银子,足有五两之多,掌柜拿了银子,立时变为笑容亲和的老人:“姑娘您慢慢踢,这堂里的不够还有仓库里的,保管您踢得倍儿爽!”
疏锦挥挥手掌柜便知趣的退下。
两名男客相视一眼,均跪倒在地,哀嚎顿起:“女侠有话尽管问,小人们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只求您放我们一条生路,我们上有八十岁瞎眼老母,下有三岁不会走路的小儿都等着我们养呐!女侠您行行好,赏口吃的吧......”
疏锦越听越觉得不对近,想了想皱眉问道:“三岁还不会走路,你孩子是脑子有毛病还是天生残疾啊?”
说话的那人嘴角抽搐,随后马上回答:“女侠智慧过人,正是天生残疾。”
疏锦点点头,怜悯的看了两人一眼,随后回到正题上:“我问你们刚才说的秋闱狩猎是什么时候举行?”
“是每年九月初一至九月十五举行,这可是咱们青图的一场盛会,除了贵族以外,平民也可以参加,赢得人可以跟镇国侯提一个要求,只要不犯法都可以。”
疏锦点点头,然后没理两人直接回房睡了,暗想这老天真是要不要这样帮助她,她都觉得太过分了。
可是,她喜欢。
此时已经八月底,不过三四天就到九月初一了。她若想赢得比赛,还不是手到擒来。
然而事情往往出人意料。
真到了秋闱狩猎那日,镇国侯将整个猎场都围起来了,人声鼎沸,声势浩大,热闹至极。
疏锦隐在人群中,携一把坠纱油纸伞,将她容颜遮挡,伞面绘有横来的几枝红梅,别具风情。
陈烈和嵇江自是站在镇国侯后面,正对着众人。
陈烈依旧一袭红衣,清风吹得猎猎作响,眉目俊朗风流却带出一种禁欲式的诱惑,迷得众位姑娘小姐神魂颠倒。
一身月牙白袍的嵇江与之相比更显得温润如玉,气质高贵,从容欣然。
陈烈眼神四处游荡,忽然停在疏锦所站立之处,他微怔一下,随后面上浮泛出笑意,眼中神采熠熠。冲着疏锦无声说道:“绯瓷姑娘真是阴魂不散,居然也来了。”
疏锦在纱后轻笑一声,她断定陈烈必然看得到,所以也唇角动了动:“彼此彼此。”
陈烈果然看到了,吹了一声口哨,道:“姑娘似乎势在必得?”
“你能阻我么?”
“你尽管拭目以待。”等陈烈说完这句话,身旁嵇江奇怪的看着他:“红衣你嘴怎么了?是不是有点抽筋?”
“......”陈烈嘴角应声抽搐,一阵无语。
疏锦看到这,不禁笑了出来。她刚一笑,陈烈的脸色显得更加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