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波府最有名的郎中姓周,叫周友兰,他今年五十三岁,正是作为郎中的黄金年龄。
以医学世家出身的周氏家族也不知道自己的祖先以郎中身份传承了多少代,他祖上最有名的郎中曾是永乐年间的御医。祖籍鄞县的周氏家族也因此名震整个浙东地区,倚靠祖上的名声,再加上周友兰确实有一套自己的真实本领,可以说,宁波现在的郎中无人出周友兰左右。
周友兰现在出现在定海卫城,陪同他来到舟山定海的是宁波参将许国柱的管家,另外还有两个宁波锦衣卫百户所的锦衣卫小校。
老太太高高兴兴的在普陀拜了观音,欣赏了南海圣境,观看了海上的各种美景。非常不幸的是,第二天回到定海卫城,正准备在定海卫城接受舟山参将许国柱的热情款待的时候,第一天就感觉有些不适的腿开始肿了起来,疼痛使老太太已经无法走路。
在第一天的时候,老太太的腿就已经感觉有些不适,但她唯恐扫了大家的兴致,自己年龄大了,腿脚不便是常事,也就没有当回事,因此也没有告诉唐琪等人。第二天的时候,终于无法再坚持了,老太太的双腿膝部和脚腕已经明显肿了起来。
宁波参将许国柱和唐琪赶紧商量着请郎中,就这样,周友兰被火速请到了舟山。
作为一个郎中,不可能仅仅依靠祖上传下来的那些医学知识,周友兰精通骨伤科和一些内科的疑难杂症,祖上的东西得以很好的继承,再加上自己多年从医的一些经验,周友兰一眼就看出,老太太这是劳累所致;养尊处优惯了的太夫人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已经习惯,不顾惜身体的爬山涉水游览海天佛国,由于年龄原因,腿脚确实已经不堪重负,这样的简单病症对于周友兰来说很好应对。
“太夫人没有任何内疾,肿胀处冰敷,注意休养,内服汤剂,七日既可痊愈!”诊断的简单快捷,只进行了最基本的号脉,仅仅用了一刻钟的时间,周友兰下了定语。
唐琪拿起周友兰开的方子,这个请来的名医显然是一个不善言辞的人,但诊病干净利落,简明快捷,很对唐琪的胃口。
看着周友兰开的方子,唐琪对于医学医理知之甚少,只是做做样子,但是,唐琪突然在这十几味药材中看到了一种熟悉的药物‘桑寄生’。
唐琪突然灵光一现,那是唐琪曾经的另一个祖母用过的一个方剂,同样是这样的症状,同样有这味药材。记忆的窗户开始再一次打开,因为那种汤药是唐琪在另一世亲自为奶奶煎制的,他不顾旁人的诧异,唐琪拿起卓上的毛笔。
红花40克,苏木40克,樟木40克,透骨草40克,桑寄生40克,老陈醋500克。
周围的人有些诧异,唐琪也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下,唐琪又迅速的用笔把写下的药方涂抹成一大片乌黑。
再次拿起笔,提前依旧不顾众人的不解,他迅速的在另一张纸上写下;红花一两二钱,苏木一两二钱,樟木一两二钱,透骨草一两二钱,桑寄生一两二钱,水煎两刻钟,放入老陈醋一斤,每日两次,温敷患处半个时辰。
写完这个方子,检验无误,唐琪随手递给在一旁的周友兰:“这个方剂来自一本古籍,请周老先生看看这个方子是否对症?”
双手接过,周友兰看着药方的内容,他精于各种跌打损伤,而且非常精通,对于这种老年人的腿疾见得可谓是太多太多。周友兰满脸的惊讶,这个外用的方子可以说对症的不可能再对症。
虽然非常的惊讶,但脸色还是没有丝毫的改变,周友兰躬身一揖:“请公子恕罪!小老儿冒昧了!敢问公子这个方剂来自那本古籍?”
“已经不记得了,老先生看这个方子是否可行!”这个方剂的来源唐琪不能说,只能敷衍一下了:
“当然可行!这个方剂一定出自大家,还请公子告诉小老儿出处!”周友兰满脸的向往:
“真的已经不记得了,只要管用就好!”稍稍沉思,唐琪继续敷衍:
周友兰有些失望:“小老儿不才!请问公子,以后小人是否可以应用此方?”
这个时代有许多人他的道德绝对值得你去尊重,周友兰作为一个医者,他有自己的道德观念。这个时代的医者都有道德的一种约束,他们不可能明目张胆的去使用来历不明的东西,尽管它是对症的。因为,这有可能是一个祖传秘方,不经拥有者的允许,虽然他可以应用,但出于道德的约束,周友兰想使用此方必须继续追问和咨询写出药方的唐琪。因为,唐琪是他绝对得罪不起的一个存在,甚至于对他的生命都会产生影响。如果随便使用这个方子,一旦唐琪进行追究,他的名声将受到极大影响,周友兰有必定彻底和名医诀别,也有可能整个家族都受到影响。
“医者父母心!天下之人皆有慈爱之心,周老先生何出此言!先生作为医者,为天下疾患尽心,尽管去用,何须如此!”唐琪带着微笑着看再次一躬到地的周友兰:
周友兰满脸感激之色:“公子慈悲!小老儿代天下有疾者谢过公子!小老儿无以回报,只要公子有事相唤,小老儿万死不辞!”
“既然如此!早就听闻老先生精于跌打损伤,我军中的儿郎进行操练难免受些小伤,老先生可以筹情令你的子侄和徒众去我的军中进行诊治,算是本将军雇佣他们!我自不会亏待,他们的报酬可以和我手下的管事享受一样的待遇!老先生您看怎么样?”唐琪不需要客气,机会不用白不用。
“小老儿的徒众哪敢收公子的银子!只要公子信得过他们就好!”
“本公子静候老先生佳音!但银钱一分都不能少!本公子军中的规矩向来如此!而且,长此以往,没有收入生计怎么办?军中自有军中的规矩,先生无需介怀!”
名医不仅仅是吹的,这个宁波名医绝对有一套自己的东西,不收到自己名下,唐琪就是傻子。
“那...小老儿就却之不恭了!”周友兰再次一礼。
对于周友兰来说,傍上唐琪这棵大树绝对是一件幸运的事,作为有名的郎中他虽然受到尊重,但一个锦衣卫百户,一个出身儒林的世家子弟,还是游击将军,这对于周友兰来说绝对是榜上了一棵树参天大树一样的存在。
唐琪的军中缺少医官,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医生,而周友兰获得了庇护,这等于双方各取所需,双赢是两个人都喜闻乐见的一件好事。
对于唐琪来说,这个机会他绝对不可能放过。军医在军队中的作用唐琪比谁都清楚,在以后的战争中,军医绝对不可或缺;他们不但会使士兵得到治疗,还会起到极大的稳定军心的作用,周友兰无疑是一个送上门来的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