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丽的扬州城外,秋将近,唐琪必须要离开了,众多的人也前来为他送行。
以崔柝为首,宗元观、梁于涘、王玉藻、郑为虹等老朋友,而那些新结识的扬州文人墨客也纷纷的跑出扬州城前来为唐琪送行。现在的唐琪已经属于绝对的一位扬州名人,这当然归功于这次浪漫的求婚。
在众人的纷纷相送中,唐琪的坐船驶出了扬州的护城河,前来送行的友人也即将与他告别。就在唐琪准备与众人寒暄告辞的时候,很突然,一叶小舟在一个小河汊中快捷的驶了出来。
也就在众人还在愣神看着来人的时候,几十只火铳毫无征兆般在唐琪的船舱中伸了出来。
“来人止步~”
黑洞洞的铳口指向了那个小舟,驱舟的船夫一时间吓的手足无措,随后反应过来,他赶紧驱船靠岸。
“小弟宗元鼎知道红尘兄乃是爱花之人!所以今日特意送来自种的鲜花为兄长送行!”
小船静静的停靠在了远处,而一个身穿月白色长衫的年轻士子就爽利的站在船头,面对即使杆火铳,他竟然面不改色。在他身后的甲板上,还真的有一大片盆栽的鲜花。
送行的几乎都是文人,也就在这时,几十杆火铳让这些文化人突然间想起来,这位唐红尘还是一个叱咤疆场的大将军,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军将。也让很多人为这位潇洒的士子捏了一把汗,这火铳一旦走火的后果可想而知。
难道是特意来交往的人?好象古代文人名士真的喜好这样的方式,眼前的人没有威胁,唐琪赶紧挥了一下手。
火铳在唐琪挥手的一瞬间消失了。
“元鼎!你又在胡闹!”还没有等面露微笑的唐琪开口,宗元观首先呼喝起来,随后给唐琪开始介绍:“红尘见笑了!这是舍弟元鼎,字定九,一贯的喜欢胡闹,还请红尘不必介意!”
胡闹不胡闹唐琪不介意,他微笑着大声道:“以前怎么没听景寒兄说起过定九?定九~还不赶紧过来一叙!”
“这是我的堂弟,素来喜爱作一些出人意料的事,总不按常礼行事,不过...文采风流,也算是扬州小有名气的人物!”
在宗元观回答唐琪的同时,这位宗元鼎也来到唐琪的船上,他躬身就是一礼:“小弟宗元鼎,来的冒昧!还请红尘兄恕罪!”
宗元鼎很瘦,皮肤很白,一双剑眉配上明亮的眼睛却别具风采,一身洁净的素色长衫加上俊逸的面容倒是别有一番潇洒的气质。
“哪里~哪里!定九前来相送,还送来这些鲜花,为兄承情了!”唐琪客气着指向宗元鼎船上的那些鲜花:“这些鲜花为兄喜欢,赶紧送上来。”
“你呀!当初让你一同赴宴,你推脱不去,现在却又前来相送,也不知怎生说你!”宗元观轻轻地摇了摇头,他继续埋怨着自己的堂弟。
“小弟现在方知红尘兄是一个爱花之人,一个懂得浪漫之人!岂能不来相送!”
宗元鼎是一个风度翩翩的人,一身衣服素雅而洁净,这些来相送的人与他都相熟,但众人只是对他点点,并没有进行常规的寒暄,而且众人对他的这种行为好像有些见怪不怪,显然这个宗元鼎和宗元观所说的一样,他向来就是一个行为怪异,不按常理行事的人。
宗元鼎加入进来,文人雅士的告别都需要一个形式,可来的人太多,船上几乎连坐的地方都没有了,无奈之下,崔柝只好让后面相送的船并了上来,一时间两条船上热闹非凡。
好在这种长途旅行的船很大,上面的东西很齐备,唐琪的下人赶紧沏茶,以茶代酒在这种场合确实很合适。
举杯意味着告别,意味着不舍,当所有的人举起茶杯,分别的时刻就要来临了。
“承蒙各位好友前来相送!诸位之情之琪不敢忘!【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能与宗忠简公的后裔结交,红尘更是深感荣幸!”
宗家在扬州很有名气,他们家族的财富建立在盐业贸易的基础上。宗元观与宗元鼎的祖父宗名世是明神宗万历十七年的进士,曾做过工部营缮司主事。这是一个庞大而富有的家族,宗名世的长子宗万化,也就是宗元鼎的父亲曾被任命为荆州县令,他在那里成功地镇压了一次白莲教的暴乱。据传说有近万名叛乱者死于他的三千士兵之手,因此宗万化也成为当地的英雄,其英勇事迹也被刻录在石碑上,他现在潮州府任同知。
扬州宗家这个分支出身盐商,在历史上名人很多,出过不少进士和荟萃人口的名士,但有一个人,宗家人谁也无法超越,因为,这个人名扬千古!他的名字叫——宗泽。
唐琪所说的宗忠简公正是宗泽的寝号,而扬州所有姓宗的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祖先——宗泽。
宗元观与宗元鼎就是宋朝东京留守宗泽的第十九世裔孙,这是他们宗氏族人的骄傲。
“文弱书生而已!刀不能提,甲不能穿,亦不能报国安民,实在是愧对先祖!”宗元观与宗元鼎赶紧谦逊的回礼:
感慨一番,唐琪开始与众人寒暄告别:“军中繁忙,还要去京师办理重要的事物,不便久留!小弟就要启程了!他日有暇,小弟定当重回扬州与各位友人把酒言欢!”
“红尘一路顺风~后会有期...盼早日一同欢聚......”
众人也开始纷纷上前寒暄着与唐琪进行告别,而宗元鼎则是最后一个走上前,他的眼中分明透露着不舍:“兄长的赫赫战功自不必详说!兄长给扬州带来的浪漫将流传千古!元鼎拜服!”
唐琪点点头,这个小伙子很有个性,他微笑的拍了拍宗元鼎的肩膀:“为兄临行送给定九几句话;爱你所爱的人,被你所爱的人所爱就是幸福!浪漫是建立在爱的基础之上,其实每个朋友与家人,他们都是你生活中最重要的那一部分,他们是你生命中所有勇气和挥洒自己生命力的源泉!多多与他们交流,你就会懂得生活的美好!”
宗元鼎的性格很孤僻,唐琪无疑在对他进行开导,至于有没有效果就要看他自己了。
品味着唐琪送给自己的话,宗元鼎再次拱手:“小弟明白了,生命中象兄长一样拥有无畏,拥有生命力才会有爱!兄长的浪漫源泉来源于此,元鼎今日受教了!”
这个小伙子太执着了,是自己的粉丝,想改变他的性格一时间不可能,唐琪转过身:“把我的笔洗拿来!”
宗元鼎有些惊愕的看着唐琪递过来的笔洗,这个笔洗有着凝脂般含蓄的光泽,似透非透,赫然是一个羊脂白玉的笔洗。这个笔洗看来绝对是价值不菲,宗元鼎想拒绝,可是他无法开口,因为那样会显得他有些过于的矫作。
有相遇就有离别,相聚虽然短暂,但那份深情会留在心中......
当离开那艘船,看着唐琪拱手告别,当那艘船渐渐就要远去,宗元鼎的眼中开始迷离,他向着就要远去的船高喊起来:
“兄长厚谊小弟领受了,兄长记得回来时在扬州相聚,小弟会等候兄长......”
唐琪听到了宗元鼎的呐喊,他默默无言的看看着宗元鼎,没有回应,但那双眼睛仿佛可以看穿一切。
翩翩的佳公子,英武铁血的大将军,给扬州带来无数遐想与浪漫的唐琪,他带着宗元鼎等人不舍的目光渐行渐远......
扬州这座英雄的城市慢慢消失在唐琪的视野,唐琪其实还是有目的,和扬州的士子们交往必不可少,将来,当那个黑暗时刻就要降临,当唐琪举起大旗开始反击,这些人的力量将不可低估。唐琪非常清楚,每一个时代的变迁都不可能缺少读书人的身影,他们是统治者最好的喉舌。这是读书人的时代,也是英雄挺身而出的时代,唐琪要做那个英雄就要让读书人成为自己的喉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