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时间,焦远经历了沦为奴隶的担忧,经历了县书院考场上的紧张刺激,还有昨日青山寓的悲壮。
严亭之被打跑了,此时,他正狠狠的佣手里的鞭子抽胯下马儿的屁股,一路朝丰国都城狂奔,心中反复发着毒誓。
“焦远,王同!本公子搬来救兵,将你等分尸!!”
目前的局面,焦远懒得去想,只明确两条:
一,自己名声鹊起,各家学派首先肯定是拉拢,而不是直接下杀手,除了严家。所以自己得赶快学会控制才气,学会才气技法,才能在打斗时应付严亭之或者一切危险情况。毕竟墨老和王同可不是能时时刻刻在自己身边帮忙打架的。
二,去阳城郡。乐家复兴的第一步已经打响,下一站是阳城郡,是在阳城郡的争鸣战上来个第三鸣,是成为士子,成为百年来第一个乐家士子!
焦远想通了这两条,便不再理会诸如各家学派的暗中监视,或者严亭之多久能搬回救兵这种问题,一觉睡到大中午都不醒。
焦振声受的并非致命伤,多是外力击打而伤,那医家士子医术高明,今日已好了许多。两口子天还没亮就忙得不可开交,但不是下地干活,而是忙着招呼塞满了院子的各色人等。
相识的,不相识的,此刻都为了同一个目标而来。
焦远未醒,这些平日里都是老爷、主人的家伙,竟然也不像平时一样大呼小叫,而是在焦家只有几块黑石头当座位的院子里互相拱手作揖,热闹非凡。
这些人,都是来送礼的。
有直接送银子的,有送宝物的,还有送奴隶的,总之都是为了要提前结交焦远这个注定会崛起的未来大人物。
丰国在各诸侯国中,只是一弱小之国,国君之封了公。依附于邻国济国,济国的国君是王爵。在丰国,像甘罗那样的程度,已经算是很少见的天才了,朝廷早就有记录,有专人关注其成长。
所以大家认定了焦远一定会直接惊动丰国朝廷。
他们所料没错,县府也派人来了。
来人是张县尉。
县府派张县尉,送来一百两银子做慰问金,和一张羊皮卷。另外还带了七八个人。
“哈哈哈……”张县尉喜笑颜开,扯着大嗓门道:“都让开让开,焦公子呢?大好事大好事啊!!”
一个士族老者走上来问道:“县尉大人,是朝廷的赏赐吗?这么快就下来了?”
“哼哼,各级官府配备的飞鸽,那是与官府有‘羽毛契约’的兽族联盟中的异禽,成本不低呢!速度不快要它干啥?”
“焦公子,焦公子在吗!”张县尉不理会围观的人们,伸长脖子朝着焦家土屋内张望。
“县尉大人,有公事?”焦振声问道。
“啊,是焦老爷!”张县尉毕恭毕敬,作了一揖:“朝廷封爵,还请焦公子跪领啊!”
“封爵?”焦振声首先被震住。
“朝堂明亮,好啊!赏赐银两物事,我原本也觉得不够!!”有人附和道。
焦刘氏一听是朝廷的事,立刻紧张起来,赶紧去将焦远拖了起来。
焦远来到屋外,满院子的人让他觉得格外不舒坦,原本出门一眼便能望到远处神农山的全部身影,今日却全是肥瘦老少皆不同的人影。
“咳,呵呵…”张县尉有些尴尬:“那个…焦公子啊,还请跪领。”
“要跪着?”
“额…是,这是朝廷飞鸽传书。如国君亲临。”
“不跪不行?”
听着焦远这样的态度,连同张县尉在内,大家都很是紧张。
张县尉吞了口唾沫,心想这焦少爷开罪不起,但是不跪领,就是对国君不敬,连同自己也得受罚。于是,只能继续小心的劝焦远。
“啊…这个,还请焦……”
没等他说完,焦远挤开人群,走到院外,对着远处的神农山,跪了下去。
“好了,说吧,县尉大人不要见谅啊,这里空间宽敞些,跪得舒坦些,呵呵。”
“啊,呵呵,是是是。”
张县尉尴尬的笑笑,跑到焦远面前,没注意到又挡住了焦远的视线。
焦远无奈的叹了口气,打着哈欠,心中也有了些兴趣,看看朝廷打算封个啥爵位。
张县尉取出羊皮卷,双手小心翼翼,极其缓慢的将羊皮卷在手中摊开,清了清嗓子,然后念了起来。
“今有仁县学子焦远,县试上上头名、两诗‘主郡’,民事房占卜有‘大才’之资,丰国罕见,丰国甚幸!‘天地门生’,人族罕见,人族甚幸!特赐焦远‘学子大夫’爵,食邑黑石村!奴隶五名。”
飞鸽传书是考试当日发送,所以只有朝廷只知有两首“主郡”诗。
焦远弄不明白这“学子大夫”到底算个什么爵位,但食邑黑石村,倒是听得清楚清楚,黑石村属于仁县,仁县是严礼的封地,这不是等于将严礼的封地分了一块给自己?不论怎么回事,能分严家一块地,让黑石村的农民们不那么辛苦,倒也不错!
焦远起身接过了羊皮卷,转身准备回屋,却被吓了一大跳。
——所有人像看怪物似的看着他。
“大大大大夫?学子大夫?这是什么爵位!”
“还没成为士子,就可以做大夫?”
“这恐怕不光是丰国,整个人族历史上,也是头一个吧?学子大夫!!闻所未闻啊!”
“严礼大人也只是士大夫而已啊,只高了一级而已。而在仁县,严礼之下,便是焦公子了……连县令大人也……”
“大家静一静!”张县尉双手高举:“学子大夫焦公子天纵奇才,开人族先例以学子之身做个大夫,有何不可?另外,严礼大人因封地出了焦公子这样的人才,教化有功,原本便是三级士大夫,直接擢升为一级中大夫!直接越过了下大夫呐!”
天元世界,国君之下是上卿、亚卿、客卿,丰国上卿,正是严礼的老师,尹太师;其下是上大夫、中大夫、下大夫、士大夫。大夫都分三级,人数不定。严礼在士大夫中已是第三级,再升便是一级下大夫。这次,直接成为一级中大夫。
“噢!好!”
“中大夫,学子大夫,我们仁县看来要出名了啊,哈哈!”
焦远此刻恍然大悟,心中骂娘:奶奶的,老严礼,我说怎么他身在都城,还能让朝廷分了他一块地给我,原来借着老子的东风,连升两爵!
“学子大夫留步!”张县尉一板一眼,称呼得很是恭敬:“县令为祝贺学子大夫,特地命刘兄弟,来为学子大夫量体裁衣啊!”
“来!”张县尉转身招手道。
来人是民事房的一个短期留驻的工家士子,这士子除了会造屋建房,制作简单器械外,还懂裁缝!
焦远耐着性子,由那刘裁缝在自己身上,量量胳膊,比比肩宽,一阵折腾之后,刘裁缝道:“好嘞!”
“等会儿!”焦远一把抓住转身要走的裁缝,“去,给我爹娘也量一量!”
那裁缝看看张县尉,张县尉赶紧使眼色,心中骂道:“榆木疙瘩,学子大夫的爹娘也敢忘掉?”
那裁缝被张县尉一瞪,立刻明白,朝焦振声两口子小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