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输了。”把手中的棋子放回棋罐,管平略带黯然的微笑着认输了。
高手要有高手的气度,只要是棋手,就没有永远不败的时候,偶尔输掉一盘并没有什么,重要的是总结经验,接受教训,使自已下次不再犯同样的错误也就是了,这才是追求棋道深奥,提高自身修养水平的正确态度,假如偶遭一败便怨天尤人,自艾自凄,甚至不服不忿,恶言相向,那就失去了下棋的真正义意,和市井泼皮赌博斗胜的行为了没什么两样了。
管平知道这盘棋自已的实力发挥已经是淋漓尽致了,如果叶玄的棋艺不是高出自己太多的话,那绝不可能让自已输的这么惨。
不过要说管平是对自己输了棋而不好受的话,不如说是因为叶玄在这一盘棋中所展现出来的强大的军事才能。自已这盘棋其实败就败在轻敌上,虽说梅清已经告诉了自己叶玄的棋艺很高,而且自己也对他做了足够的重视,但是他竟然还是有办法让自己在对弈中慢慢的产生了轻视之感,如果他没有轻视对手的话,自已对于下边棋形的处理肯定不会象实战中那样轻率。
说起来好像很简单,但是管平知道,自己多年的战火生涯早就让自己养成了不轻视任何对手的好习惯,叶玄能让自己上当,那他对于人性的把握已经到了很深的火候。这样的才能要是放在军队中的话,那将会造就出一位绝对不次于自己的名帅!管平摸着自己的下巴,看着叶玄的眼中一阵阵的光芒闪烁。他已经在打算着怎样把叶玄拉进军中了。不过这小子没有军功,直接弄进去怕是不好办啊。
其实这就是叶玄的目的之所在,他知道目前在东齐的政坛里,梅家有他在渗透,现在他救了梅雨的性命,目的已经达到了一大半,而杨家则有杨琅这个大卧底在,有什么事情也都逃不过他的视线,现在他最愁的就是怎样和管平为代表的军方有所接触了,没想到管平就这么送上了门来。不过叶玄知道,管平能够在朝堂上和另外两大势力分庭抗礼,政治嗅觉一定很灵敏,他不能直接提有关军方的事情,不然一定会引起管平的警觉,所以叶玄就想了这么一个办法,让管平在和他下棋的时候见识到他的军事才能,他有八成的把握管平一定会见猎心喜,想办法把他弄进军队去,这样也就达到了叶玄的目的。
管平正在琢磨着有什么办法让叶玄进入军中呢,就听梅清哈哈大笑:“怎么样老管,输得服气吧,没事没事,当初我和叶先生下第一局棋时,也只是和棋而已,你不用太放在心上啊。”
旁边众人听的那叫一个好笑,这哪是在安慰管平啊,直接就是在刺激他。果然管平听得是满脸通红,气得大叫道:“梅老头,你得意个什么,你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了么?你去外面打听打听,谁不知道你这自封的东齐第一要叶先生让了三颗子才勉勉强强下了个平手,有什么好得意的。”
梅清也是老脸一红,不过管平说的是事实,他也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只好气哼哼的瞪着管平。管平也是不甘示弱地反瞪回去,两位手握重权的朝廷重臣就在哪里像两只斗鸡似地掐上了。看的其他人想笑又不敢笑,一个个憋的是极为辛苦。
最后还是梅如风上来打圆场道:“好了好了,这一盘棋可下的真久啊,都已经到了用膳的时间了,我们还是回去边吃边聊好了。”
梅清和管平二人这才互相哼了一声转过头来谁也不看谁,就像两个致气的孩子似的。
叶玄哑然失笑,向身边的梅雨的问道:“他们一直都是这样的么?”
梅雨也是“噗嗤”一声轻笑道:“是啊,管伯伯每次来和爷爷下棋,不管是谁输谁赢,到最后都是这样一幅局面,我们都看习惯了。”
梅雨说着,美目却不知不觉的注视在叶玄的脸上,看着叶玄那俊逸的面容,感受着他那飘逸如仙的气质,一丝红晕悄悄的爬上了她那如凝脂一般的娇颜。直到她的母亲召唤他时,才反应过来。赶忙离开叶玄的身边,只是脸上的红晕变得更加的鲜艳了。
这一切叶玄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他还是微笑着跟在梅如风等人的身后转身向凉亭外走去,但是就在这时,一道有些阴冷的目光从后面射在了他的背上。
晚宴开始了,菜式极为丰富,因为在座的不仅有叶玄这个梅府的大恩人,还有管平父子,他二人可都是军方的重臣。在吃饭聊天时,叶玄从梅如风的口中知道了管仲行虽然今年年方二十五岁,但已经是一位沙场老将了,因为他从十四岁就跟着父亲南征北战,立功无数,现在已经是兵部侍郎,左豹韬卫大将军。
叶玄有些惊讶的看着管仲行,心中也有些敬佩,将心中管仲行的地位提高了不少,列入了强敌的行列。可是转眼间他又看到,在梅如风介绍管仲行的脸上露出了骄傲的神色,马上就将对他的评价又降了下来,一个骄傲的人迟早会栽在自己的骄傲上。
酒桌上,管平趁着有些酣意对叶玄道:“叶先生,今日和你对弈一局,管某受益良多,管某想请叶先生到府上小住几日,就近赐教,不知道,叶先生可否赏光?”
叶玄等他说完后才抱拳道:“管将军直呼叶玄之名就好了,先生二字实在是不敢当。”说着转过来苦笑着对梅清等人道:“还有梅大人,你们也千万别再叫我叶先生了,我听着实在是别扭啊。”
梅清哈哈大笑道:“好好好,就叫你叶玄,这样可以了吧。”他也不想叫叶玄先生,因为自己的年纪足够做叶玄的爷爷,但是不是说他称呼叶玄先生就是违心的,因为他是梅雨的救命恩人,自己对他的棋艺也很是尊敬,所以才一直这么称呼叶玄,现在正好借坡下驴。
叶玄转回来对管平说:“将军有命,叶玄自当从命。”这话一说出,旁边梅雨的脸上顿时有些黯然,心想:他要走了么?
管平大喜道:“好好,那就明日好了,我在家中等候,扫榻相迎。”
梅清在一旁嚷嚷道:“老管,你这家伙不地道,一来就把我的贵客抢走,我还想天天和也叶玄下棋呢。不行不行,你得拿出些意思来,不然我可不放人。”
管平笑道:“好说好说,下次我把我那副棋具送你,这总可以了吧。”
梅清这才眉开眼笑的答应了,他早就对管平家那套上好的棋具垂涎三尺了。
叶玄在一旁微笑着,心中却是心思急转,他可以去管平哪里,但是得有一个人继续待在梅府,不然的话,梅府的情况自己可就不了解了,怎么办呢?嗯,看来只有这样了。叶玄想到这里,心里做了一个挺无奈的决定。他张口对梅清说:“太傅,叶玄有一事相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