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生了心思嫁到富贵人家,摆脱穷乡僻壤的苦日子这一念头,明月也是瞧着富贵闺女的模样去打扮,买了胭脂水粉,画起了蛾眉,越发俏丽了。
头一回,她化妆不当,被路过的风流子们嘲讽:“唉哟哟,土鸡要变凤凰了。”明月听了一声也没做理会,待听五六个风流子如此菲薄之后,豆腐没送到主,就急急忙忙赶回家中,更跑到隔壁裁缝王大姐那里取经。
待得三五次尝试之后,明月学得也快,掌握了化妆技巧,一笑一颦,也勾得那些风流子口水直流。
功夫不负有心人,就在小白来汴京的一个月前,有个富贵子弟请了媒婆。叔父侄女二人,存了一样心思,眼看有人上门提亲,对方虽不是王侯将相,但总算高门大户,那家大老爷也赚个七品官职。七品官,在京城虽是芝麻小官,在下面县城就是如天大老爷。于是,叔侄二人,没口子应承下来。
互换了生辰八字,才知那家子弟名作段玉香,段家是小刚豆腐的老客户,段玉香这人,明月也是见过的。段玉香这人一吃货,生得肥头大脑,跟个孕妇似的,一点不知道减肥,厨子做什么菜他都要关心,又十分仔细,生怕菜里掺了虫子沙子,有时甚至亲自下厨。那一回,明月去给段家送豆腐,正好迎见段玉香,未有什么言语,明月也只是如遇寻常公子般作揖。只是待明月走后,段玉香问下人打听了明月的来路,这才有了这段明月叔父期待的明月渴求的姻缘。
这其中有个插曲,明月姓盗,富贵人家定会嫌弃,于是叔侄二人对外宣称明月姓赵,这赵姓是国姓,哪个不得高看几眼?又,明月父母远在千里之外,媒婆说只要闺女愿意,这叔父也做得主。
媒婆看着明月的生辰八字,掐指一算,“今年九月初三,正是良辰吉时”,说完扭着水桶腰,开开心心回段家答复去了。
“九月初三”,明月突然一阵恍惚,那是四年前的一个夜晚,也是她和小白第一次私会,小白紧紧搂住她的腰,带着些许戏谑,趴在她的耳朵上轻轻说:
“可怜九月初三夜,露似珍珠月似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