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章 第四十二章
査竞第二天就把明信片送了过来,六点准时等在赵初黎公司楼下。赵初黎接到他电话的时候还真是有些意外。看来,他最近真的挺闲的。
“一起去吃饭吧。”赵初黎提议。反正她一个人吃也无聊,不如正好找个伴。
査竞笑,“还是在外面吃么?我们家的厨具你有没有检查过?”
赵初黎噗嗤一笑,“你想说让我为你服务就直说好了,何必拐弯抹角?”
査竞竟还挺一本正经,“我是说真的。厨房好用么?”
赵初黎仔细想了想,似乎还真的没时间在家里做过饭。这几天的午餐和晚餐基本都是在外面解决的,早餐则是买回来的面包和牛奶。的确没有用过厨具。
“没用过吧?昨天晚上我看了看,就觉得你没用过,所以今天作为房东的我,现场帮你检测一下厨房有没有什么问题。”
赵初黎囧了囧,摒住笑,也故作正经道:“这话说的……好吧,机会难得,有什么问题,房东先生要全权负责。可是我家里没有菜……”
“我买了。在车后箱放着呢。”
赵初黎还能说什么?既然这位已经打定了主意,她似乎也只好从命了。
反正她一个人住,无论请什么人上去吃饭,也都是自由的。虽然一个女人请一个男人到家里吃饭,还亲自为他下厨,似乎有些暧昧了。但若心是坦然的,也就没什么。
赵初黎在做着这样的心理调适。
六点多,正是车流高峰期。特别是市中心的地面,居然堵的好半天都挪不动一步。
“你最近好像不是特别忙哦?”既然堵车,那就在车里闲聊。
査竞笑,“还好,期末了,课都差不多结束了,有些公共课也停了,没有平时那么忙。”
“我说呢,你能有时间到市里来。对了,那天听你妈说你住在老房子里?这里是不是距离学校太远了?”
“是啊,以前老校区还好,现在都搬到新校区了,每天早上八点上课,我就算自己开车上班,也要花半个多小时,而且要祈祷不堵车。这样我每天起床都要六点左右,怎么受得了?而且晚上也有课,还要做实验,有时候九十点多才能回家,如果住在这里的话,大概要很晚才能到家了。来回折腾,也太浪费时间了。”
赵初黎这才想起来,恍然大悟,“是啊,学校好像在西南郊区有了新校区!毕业这么久,都忘记这件事了。我本来还想着这里也不是太远……那是,如果是新校区的话,基本上要横跨半个滨城了,的确太累。”
“是啊。”査竞叹气。
“那你现在住哪里?”
“住老校区。因为我妈工作的关系,我们在东大新村有套老房子。我妈退休后正好赶上我进东大,那房子也就由我接着住了。”
“你一个人?”
“嗯。我爸觉得那里的房子老,早几年房价大涨之前就在外面买了套比较宽敞的高层住房。我妈一退休,就全搬过去了。其实如果不是外语学院也搬到新校区的话,我妈搞不好还有再工作几年,主要是现在上班太麻烦。”
“老校区是比这里近一点,不过好像也要花不少时间吧?”
“还好。那里有班车,我可以开车,也可以乘班车,比较方便。至少不会迟到。”
“也是。”赵初黎笑,同时手也打开了明信片的信封,一张张看起来。明信片有一部分是老校区的经典建筑,也有一部分是新校区的朝气蓬勃。
“新校区好宽敞啊!”她忍不住感叹。
“郊区嘛,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皮不值钱嘛。”
“骄傲……这名字取得可真合适。但凡东大毕业的,都会很为母校感到骄傲。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图片,居然有一种……怎么说呢,有些惆怅?”
“惆怅?”
“是啊,那个时候,毕竟是人这辈子最青春最美好最单纯的时候,没有了中学阶段的压抑气氛,也没有毕业后的繁琐和压力,那是构造梦想的最好的时候,也是人这辈子最美好的时间段,可以拥有很多美好的回忆……只不过,再美好,一过去,也就一去不返了。看着这些照片,突然觉得自己真的老了……”赵初黎轻轻叹了口气。
査竞伸出右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微笑,“女人一般都感性,感性起来,实在不像话。连看个明信片都能这么多愁善感。”
赵初黎看了他一眼,轻笑,“你这是恭维我么?我可没觉得我到达感性的最高境界。没听说过一句话么?感性的女人当作家,性感的女人当影星,既不性感又不感性的人只能当家庭主妇!”
査竞失笑,“那你算什么?”
赵初黎下巴一抬,“家庭主妇呗!”
査竞无奈摇头,“你啊,这么多年都没怎么变,总会突然说出一些不知哪里看来的话,让人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接……”
车流终于有所松动,走路只需要二十分钟的车程,居然开车也用了二十来分钟。
停好车,打开后备箱,赵初黎瞪圆了眼睛,“不是吧,你把超市搬回来了?”
査竞笑笑,把袋子一袋袋的从后备箱拿出来:“也不全是菜。我昨天过来看到你这边东西缺的挺多的,就顺道买回来一些。喏,这最大的一袋是日常用品,一套茶具之类的,还有个紧急医药箱,哦,对,这里还有一台小风扇。夏天空调吹多了难受,风扇还是需要的。……那这袋是水果和咖啡,我记得你你好像挺喜欢喝这个牌子的咖啡的。水果呢,也说不准你喜欢吃什么品种的,就买了一点橙子和苹果。这最后一袋才是菜。荤的素的买了一堆,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
赵初黎看的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睁睁的看着他一堆堆的把东西拎出来,然后合上后备箱。
“査竞……你不需要对我这么好的……”这句话还真是恶俗而且暧昧。赵初黎不自觉的说出来之后,才觉得似乎说错了话,有些尴尬。
査竞无所谓的笑笑,“我来蹭饭,用你的煤气,还要用你的劳动力,当然要贡献食材。至于日用品,就当是作为房东没有把房子里的东西配备齐全现在来补偿来的吧。如果觉得不好意思的话,改天再请我吃顿饭好了。”
说着,他合上后备箱,弯下腰把三个大袋子都拎了起来。赵初黎觉得不好意思,也忙伸出手接过了其中一只,“给我一个吧。”
“好吧。”査竞把最轻的一袋递给了她。
她伸手想要再拿一袋,“你要留只手锁车门。”
“没关系,我锁的来……”她拎着一个袋子,他提着两个袋子,刚绕过车子,把两只袋子合在一只手上,正在摸钥匙,竟猛然听到赵初黎突然的一声满是惊讶的三个字:
“……卓一帆?!”
査竞顿住了动作,转头看去。
铁青着脸站在那里的人,不是卓一帆,又是谁?
卓一帆的脸色确实不好看。也好看不起来。任谁看到自己老婆的新生活是这个样子过的,脸色都好看不起来。
査竞看了看卓一帆,又看看赵初黎,才悄声说:“我似乎来的不是时候。”
赵初黎没理他,而是径直走向卓一帆,淡淡道:“你怎么知道我住这儿?”
卓一帆没回答她。赵初黎也马上明白了。因为,她看到了停在査竞车尾的那辆车。
“你跟着我过来的?”
卓一帆冷笑,“我如果不跟着你过来,又怎么知道我老婆半夜三更的从宁城离开是因为她要跟着另一个那人私奔?!”
赵初黎的脸色沉了下来,瞪着他:“卓一帆,说话放尊重点!”
卓一帆继续冷笑,“尊重?你不是早说我不知道尊重是几笔几划的么?敢情你知道尊重怎么写!你对自己丈夫的尊重就是招呼都不打的离开家然后跟别的男人同居?!”
“卓一帆!”赵初黎觉得自己很久都没有这么对人发过火了。这火气,完全遏制不了,直冲脑门。在海南的时候,他就是这么不问青红皂白的乱发脾气,这次,更加变本加厉,直接上升到了结论,直接侮辱了自己,也侮辱了査竞!
“离婚是么?很好,如你所愿。”卓一帆不再笑,虽然是对赵初黎说着话,眼睛却盯着査竞,“我想,我们需要上去好好谈谈。査先生,这是我们夫妻之间的事情,不好意思,请你暂且回避!”
査竞不说话,他也无话可说。他的神色异乎寻常的冷静。他的眼睛里只有赵初黎。他只是盯着赵初黎。
赵初黎实在没有在外人面前吵架的癖好,何况还是在这人来人往的楼门口。她有些无力,冲査竞抱歉道:“不好意思,你先回去吧。”
査竞点点头,转身向车子走去,似乎完全忘记了自己手里还拎着两袋沉重的东西,好像他的肩膀本来就该如此沉重似的。
上楼,开门,放下手里的东西,赵初黎走到客厅,坐到沙发上,直接开口:“好,谈吧。”
卓一帆却不说话了。他只是站在她面前直勾勾的瞪着她,似乎要把她看穿一般。
“你不需要这么看着我,”赵初黎淡淡的说:“我没有和任何人同居,这点你必须要先向我道歉。”
卓一帆还是不说话。
“你刚才说同意我的离婚要求是么?我谢谢你。既然同意了,那后面的事情就好谈了。但是,我只想问一句,你同意离婚,到底是因为什么?是不是因为你看到了我和他在一起,所以才说出这样的话?”
不等卓一帆说话,赵初黎突然又开始笑,“也是。你怎么可能要一个别的男人碰过的女人呢?可是,凭什么你就觉得我就可以接受一个被别的女人碰过的男人?卓一帆,你的双重标准让人觉得很恶心!”
卓一帆抿紧了双唇,拳头也暗自握紧。
有些情形,他不敢想,她非要讲出来。
有些话,他不想听,她非要说出来。
特别是那个男人居然还是査竞!
这个女人的确是很想激怒他。那么,恭喜她,她成功了。
天底下任何一个男人都接受不了有特别颜色的帽子,他卓一帆也绝不例外。
他一直为了补救那个错误而卑微的向她低下头,而她竟然这样辜负他。
她离婚,不是因为他的错,而是因为,她变了心。她背叛了自己。
这个认知,让卓一帆觉得发狂。愤怒的发狂。
“你和一个女人上过床,而我,也和一个男人上过床,所以,按道理讲,我们扯平了,是不是?”她居然还轻笑着对他说出这样的话。
卓一帆被怒火烧红了眼睛。他盯着她,只冷冷的问了句:“你真的和他上了床?”
赵初黎扬眉,“我没必要说这种谎话。他长相不错,对女人还是挺有诱惑力的。”
“为了报复我?”
“随你怎么想。”
“赵初黎,你真让我失望……”卓一帆这句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他的眼睛充血的厉害,手也抖的厉害,“你太让我失望了……”
他又重复了一句,然后,突然一个上前,欺身,在赵初黎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粗暴的堵住了她的唇。
赵初黎吓了一跳,拼命的挣扎。她想呼叫,却被他封堵的更死,他唇舌的侵入,让她几乎窒息,完全喘不过起来。
她只能用手脚拼命的推拒。然而,男女的力气本就有别,特别是处在发狂状态男人,几乎只剩下野兽般的粗暴和强硬。
她完全没有丝毫反抗的机会。除了掉眼泪,她别无选择。
她从来也没有想到有一天卓一帆会对她用强。这种可怕的事情,也会发生在她的身上。她根本想不到他会选择这种方式来终结他们之间八年的感情!
她知道她这次是完了。她看到了绝望的身影,在眼前飘忽着闪过。那让人无法承受的灰暗。
她不敢看,所以她闭上了眼睛。然后,她感觉到他的手野蛮的撕开了她的衬衫,扣子在地板上散落的声音刺疼了耳膜。
他咬着她的脖子,粗重的喘息,蛮横的噬咬。她觉得很疼,仿佛自己的整颗心都在被他的牙齿给咬碎了,不成形状,然后再饥渴的吞入腹中。
她的嘴巴终于有了自由。除了哭泣,她还可以说话。
“卓一帆,你这个禽兽!”她可悲的发现自己此刻的声音已根本很难发出来,似乎连嗓音都不再受控制,只能发出嘶哑而颤抖的音调,“你住手……”
卓一帆住了口,也停了手,只是残忍的至上而下的盯着她,眼睛更加充血,看起来就像是个中了魔咒的疯子。
“你可以和别的男人上床,为什么不能和你的丈夫上床?这是你的义务!你听着!之前是我高看了你,而从现在起,你给我记着,你不配!”
他宣布完他的檄文,然后继续他的攻击,“嘶”的一声,扯碎了她的裙子。
她无助的闭上了眼睛。她听见了心死的声音。原来,不仅心碎是有声的,心死的声音,反而更惨烈,更悲怆,更凄凉。
她被强'奸了。被她爱过八年付出过那么多的男人,给强'奸了。
这是她心死之前,她的心说给她的最后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