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禀告谷主,谷中传言确是属实……啊……”
一名侍从刚进门说完话,便被迎头的飞物打破吓得抱住脑袋,“拍”,一具精致的花瓷碎在了地上。
帝王府,一大清早,谷主木枫便咆哮如雷,掀翻打碎了几乎所有能接触看到的东西。
“他真的把那舞姬从流云轩里买走了?”木枫厉喝道。
“是的!”侍从点头。
“他到底想怎样……”一声巨响,堂前唯一的梨花桌支离破碎。
“禀谷主,二主事御花求见!”梨花桌木腿尚在地方翻滚,一名侍从慌忙走了进来。
木枫抬头,眼中爆出精光,瞬间湮灭,竟笑了出来,淡淡道:“是么,还不快请进来!”
“是,是!”谷主脸色变化如此之快,堂下的侍从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通报过后,一身锦衣,装束华丽男子来到了府中堂前。
“不知谷主为何事如此烦心?”御花立于残木碎瓷之间,衣不沾尘,面色沉静,恭谨的行礼。
“哦,这个,本谷主进来正练师傅传授的辟木神掌,一时兴起罢了。”木枫胸中怒火翻腾,压制着没有发作,素清决一战后,每次看到此人,心里总会莫名的恐慌。
“恭喜谷主武功再进一步。”看了一眼地面残木碎瓷,御花再次行礼。
“是么?”实在是看腻了眼前人的做作,木枫挑明了目的,“你就不问今天为什么找你来?”
“正好,属下也有事情想请谷主帮忙。”御花避开了问题。
“哦?什么事情?”木枫来了兴致,他是在想不通,能言善辩,善于掩饰的御二主事,有什么事情做不得需要他帮忙。
“属下与流云轩舞姬之舞情投意合,已约定良辰,昨夜投花魁时谷主也在场,想请谷主做个顺水媒人!”
“你!”如此明目张胆的先下手为强,木枫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气极:“你,御花,你不要太过分!”
昨夜流云轩里投花魁,不期间被夺了所爱丢尽了颜面,今早,还要如此羞辱人,自从此人担任二主事以来,抢了大主事师傅的宠爱,还处处与他作对,木枫实在是忍不住了,即使手中的谷主之位有他的功劳,这样太窝囊。
“请谷主成全!”御花单膝跪地,不惜弄脏了衣服。
“要娶她,先过我这一关,除非踏上我的尸体过去,否则,休想!”木枫怒道。
“谷主不要逼迫属下!”
“我没有逼你,是你在逼我!”
剑光如虹,剑影摇曳;剑止,胜负出。
剑走偏锋,带着狠厉决绝的气势;最后一剑,名曰渡野凌风,乃谷中至今无法破解的绝学。
本定于次日黄昏举行的封主之战提前了一天半,当日午后,双方以战于封主楼。
帝王谷规矩,挑战者只需在众人眼前光明正大取得胜利,便可取而代之;封主楼,微雨帝王府南侧,练武场正中平地建起的楼阁,高于谷中所有的建筑,全谷皆可观战。
楼顶,喷溅的鲜血从楼栏上蜿蜒而下,阳光略过,游蛇般蠢蠢欲动,透着惨烈的气息。
“呵,我输了……”博带散落,木枫披散着头发半跪在地上,狼狈到极点,不愿相信眼前的事实——还是斗不过么?这地方,有了这个人,自己难道就永远只是陪衬的存在?
“姓御的,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落败者突地野兽般怒吼着,震动了身上的伤口——剑被挑在脚底,手掌有血兀自在滴,伤口依稀可见森森白骨,一震之下,血忽的喷涌而出,赫然恐怖。
“是么?”一切看在眼底,御花仍是淡淡,收剑,“属下只想成亲,并不想取人性命,还请谷主谅解!”
真的只是为了一个女人?木枫凄然,狰狞的脸愈发扭曲。
“倘若谷主成全,谷主仍旧是谷主,什么都不会变!”声音一贯的恭谨,依旧不容许任何抗拒,即使身为雇主的他,木枫无声的低下头。
什么都不会变,是么?今日一战,从里到外,彻彻底底,什么都会不一样了……
“小花那一剑,该不会是谷里盛传的绝学吧!”汪洋酒楼楼顶,两名中年男子倚在房梁上,穆言其问道,“真的没有破解之法?”
“任何招式都会有破绽,只是需要时间琢磨。”冯河源回道。
虽说封主之战来得突然,但两人经年习武,耳明眼亮,毕竟还是赶上了结局。
“哎……”穆言其叹了口气,“他不该为了一个女人如此冲动!”语气中充满惋惜。
“女人!”冯河源淡淡,“谁说不是呢,比如说,我们……”后一句话,忠实掩不住什么,苦涩而无声。
仿佛挑起什么触碰不得的伤口,房梁上的两人各怀心事,漠然无语。
直至午后斜阳溅逝,夕阳收走最后一丝光亮,帝王谷灯火初上,重又熙熙攘攘。
第四十七次封主楼之战,因女色而起,来也匆忙,去之了了,却是谷里记载的为数不多的几次重要决斗之一,这,当然是后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