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于兄,你今天就把彩云姑娘送到那里去,至于房契,我明日就让夏虎带着,去找洪銮,把房子过得洪兄的名下。就这么说定了,洪兄要是不要,那就是看不起兄弟。”
夏明洛和于浩然都是洪钧的至交好友,二十多年的情谊,如果不收下的话,的确会伤了和气,而且这彩云姑娘又是他所喜欢的,便站起来,拱手行礼说道:“谢谢,两位兄弟了!”
“你也说是兄弟了,那就不要客气了。这男人啊,只有身边有了知冷知热的人,才能觉得年轻。洪兄现在正是春秋鼎盛,出了孝期,一定可以大展宏图。我们兄弟两个别的没有,就是银子多。如果洪兄需要上下打点,尽管开口,我们两个当仁不让双手奉上银两,回报洪兄这么多年的照顾。”于浩然感慨说道。
“是啊,洪兄,我们可是好兄弟,明年我可是要跟着你上京,或许还能帮上忙。”夏明洛家里是做丝绸生意,在京中有不少店铺,更需要京中有人,洪钧和他交情很厚,自然要帮好兄弟,不落人后。要是洪钧混的好了,他的生意更有保障。
于浩然做的是茶叶和陶瓷生意,东西卖到全国各处,甚至卖给洋人,所以各种衙门,错综复杂,要不是因为洪钧,他也不可能有这份家业。随随便便拿出六千两银子买个花魁送给洪钧,连眼睛不都眨眨。
“兄弟的好,我记下了。我看着金秋十月,清风送爽,赏桂花,喝着桂花酿,也是一桩美事。不如我们今日兄弟三人在这里喝一杯,好好聊聊。”于浩然建议说道,这洪钧平日也不常出来,机会难得,多多交流,才是正事。
“妙极!”洪钧附和说道。
赵彩云从桂花园回到厢房,整颗心还是一直剧烈地跳动,她终于见到洪钧了,这可是她未来的大老板。赵彩云虽然没有多深的心机,对人生众态也不是全部了解,可是今天她看到洪钧的眼神清明,想必不是那些腌臜的男人。
不一会儿,李妈妈笑眯眯地上前说道:“彩云姑娘,老爷让奴才送姑娘去榆钱巷子,在那里给你安排了住处。”
赵彩云从袖子里拿出一块半钱的银子,小声问道:“敢问妈妈,于大人为何要把我送到榆钱胡同啊?”
李妈妈转过头,看看四周,没有其他人,接过银子,小声回答说道:“恭喜彩云姑娘了,那个榆钱巷子是洪大人的院子,我家老爷见洪大人对姑娘有意,便做成人之美!”
赵彩云算是明白了,于浩然是用她来巴结洪钧。不管怎样,殊途同归,她要做洪钧的小妾,是铁板钉钉的事情了。
“小蝶,你收拾一下,我们要换地方了。”赵彩云吩咐说道。
小蝶从外面进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心里咯噔一声,吓了一跳。不过因为有李妈妈在,她不好多问,只好应下。
于浩然命李妈妈等人把赵彩云小蝶两人送到榆钱巷子,并且给了五百两银子作为花销。
现在正是缺钱的时候,赵彩云也不推辞,也就收下了。赵彩云的心,从离开富家班,就没有安稳跳动,虽然已经做了最坏打算,可是对未来生活的迷茫,让赵彩云心里空空的。
这个两进的小院子,虽然不大,但景致清幽,一看就不是一般的园子,并没有因为没有主人住在这里,就变得荒芜,冷清。虽然雕栏画栋,可是郁郁葱葱,树木成荫,鸟语花香。
院子里只有一个门房孙老头;两个粗使的婆子,顾妈妈,周妈妈;厨房里面有一个做饭的婆子沈妈妈,还有一个负责采买的管事,吴管事。
夏明洛已经让人来通知,这个院子,他已经卖给别人了,连同他们的卖身契也转到这家,让他们好好孝敬新主子,所以赵彩云来了之后,被这些人当成了新主子,恭敬有加。
做了介绍之后,赵彩云便沉声说道:“你们以前做什么,现在还是做什么,你们有什么问题,可以找小蝶。”
“是,小姐!”大家见赵彩云梳得是姑娘的发髻,所以众人称呼赵彩云为小姐。
“现在没事了,你们先回去吧!”赵彩云挥挥手,让她们回去。
小蝶看着收拾地干净,大气的房子,欣喜说道:“姐姐,这里可比桂花园好了很多,而且也安静。”
“小蝶,我也挺喜欢这个地方的。刚才我从李妈妈那里得知,我是被于大人送给洪大人。”赵彩云揉揉太阳穴,昨天一夜没有休息好,担心受怕的,非常劳累。
小蝶惊讶说道:“就是今天的那个洪状元?”
赵彩云点点头,说道:“是的,我们现在没有退路了,只有往前冲。好在听说这洪大人风评不错,我被赎身的事情,想必小祥已经知道了。如果不知道我在哪里,他们一定很担心,所以你明日去五棵松巷子去看看,给他们音信儿。要他们不要担心,等过段日子,我们稳定下来了,我再接她们过来坐坐。”
“好的,姐姐,我现在给你整理一下柜子,收拾箱笼。”小蝶手脚麻利,没一会儿就收拾好了,“姐姐,你累了吧,我让人送点热水,你洗个澡,休息一会儿。”
赵彩云点点头,算是应下了,匆匆洗了个澡,换了一件干净的月牙白中衣,睡下了。
没想到一觉睡到天黑,肚子饿的咕噜噜响,小蝶见赵彩云醒了,便端来水,伺候赵彩云洗漱,然后吃饭。
这几天的变故太大,赵彩云的心理一直忐忑不安,大起大落。
原本还以为洪钧今天就会过来,但洪钧却没来,可见这个洪钧是重规矩的。赵彩云谨记心间,一定不能恃宠而骄,要伏低做小,徐徐图之,才能让自己立于最有利的位置。
第二天一早,小蝶就趁机出去,去了点心店铺,只有钱氏和刘氏在,赵祥听到了风言风语,赶紧到富家班去查查情况,花了点银子,查探到被于浩然给赎走了,赵祥又去了于浩然家的附近,去转转,四处打听。
今天在店铺里帮着买东西的是小玉,一看到小蝶,非常惊讶高兴,说道:“小蝶,彩云怎么样了?我们都非常担心她。”
“姐姐很好,担心你们,所以专门让我来给你们报信。”小蝶笑着说道,很羡慕彩云姐姐有这样的好姐妹和家人,不管什么情况,都不放弃彩云姐姐。
听到赵彩云没事,小玉微微放心,说道:“小蝶,你走后门,我给你开门。”
反正现在店铺里的点心,已经卖完了,便开始关院门。
小蝶津乐汇后院,正在打扫卫生的刘氏和钱氏一看小蝶进来,一左一右拉着小蝶的胳膊问赵彩云的情况,得知赵彩云现在跟着洪状元,刘氏受不住,要晕倒,嘴里不停喃喃说道:“都是我们没用,没有钱赎人!”
小蝶是知道富妈妈的为人的,一切向钱看,要不是忌惮于大人的势力,想必她是不会同意姐姐赎身的。就算赵家可以拿出六千两银子,但赵家没有势力,富妈妈也不会放人的。
“奶奶,婶子,你们不要难过,姐姐跟我说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这洪状元的风评不错,总比在富家班迎来送往的好。等过几天姐姐稳定了,我再过来接你们去那里坐坐,想必就可以放心了。我还要采买一些东西,先不多说了。我看小祥不在店里,想必去查探姐姐的情况了。当小祥回来之后,一定好好和他说,先别急,乱了阵脚。”小蝶匆匆说完,想着新到一个地方,不好在外面多呆,便要离开。
刘氏听到小蝶的劝解,也不是没有见识的,是啊,总比在富家班好一点。
“彩云娘,你去拿点吃的,给小蝶带过去,告诉彩云,家里一切都好,我们一定在家里老老实实地等她叫我们去看她。都是我们没用,救不了,但也不能拖累她。”刘氏哽咽着说道。
“哎!”钱氏擦擦眼泪,把刘氏扶到屋里面去,亲手把家里的点心全部包了.
“奶奶,婶子,待会我还要给彩云姐姐采买东西,带不了那么多东西。”小蝶只拿了两包点心,另外的四包,拿不下了。
钱氏笑声请求道:“小蝶,可不可以让我跟你一起买东西,我帮着你送到彩云那,顺便见见她,可好?”
小蝶想到新到榆钱巷子,一切还没有完全定下来,要是被人知道了,可能会带来麻烦,便摇摇头说道:“婶子,你们先忍忍,我和姐姐也是刚到那里,还不是很了解,等以后我们安定下来,一定过来报信的。你现在贸然去了,要是遇到那些不开眼的,就不好了。”
刘氏拉着钱氏说道:“彩云娘,你就不要再说了,彩云是个有分寸的。现在小蝶能出来报信,已经算是不错了,我们只有安心在这里等着,别给她添麻烦才是正事。现在铺子开张了,生意很好,我们多赚一些钱,以后也可以帮衬彩云一下。”